趁着短暂休憩的功夫,路狄亚勉qiáng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白昕玥脊背与膝盖都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角度,整个人都快要被上方的石头顶给压垮了。尽管白昕玥还是绷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不舒服的表qíng,但大颗大颗的汗珠还是顺着面颊不断滴落。可以想见,这样大的行进方式是何等的耗费体力。
路狄亚难免有些歉然,“再坚持一下,这段过了,后面就好走了。”
白昕玥扯了下唇角,没有吭声,只是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
路狄亚着实想不通在当前的qíng况下还有什么好笑的,可是也不敢多问,转过头,竭尽所能的加快了行进速度,真希望下一秒钟就脱离这个恶劣的环境。
事实证明,路狄亚那个“看过图纸”的说法并非临时编造,对于这个蜘蛛网般复杂的逃生通路,他堪称了如指掌。另外,他对于距离的估算也堪称准确。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低矮的通路忽然挑高了。尽管狭窄程度不变,但能够直起腰身,就已经值得庆幸。
不过还是有个很可惜的地方,路狄亚那“好走了”的预测最终落了空。
环境的改善,并不意味着此地就不会出现什么额外因素。譬如说,眼前一字排开黑dòngdòng的枪口。
在年代久远的古墓中乍现这一类现代武器,简直突兀到了顶点。但是之前白昕玥半道上开小差前去密会祝亿鑫,那间墓室中也堆满了此类军用物资,所以此qíng此景也算不上如何超出qíng理。
只不过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另外就是,功亏一篑的遗憾。
在一派荷枪实弹的士兵前方,蔚云非一身便于行动的运动夹克,好整以暇的冲着这边微笑。还真别说,这大概真是这位天赋异禀的能力,都到了剑拔弩张的场面,他脸上挂着的居然还是这种标准的纨绔笑容。与当初在一号拍卖场上遇见,腆着脸皮要蹭白昕玥包间时的表qíng那就是一个完整的复制粘贴。
“白主席,一路辛苦。”蔚云非甚至还欠了欠身,无论是口头语言,还是肢体语言,完全一致都是在致以亲切的慰问。
白昕玥往前走了两步,顺手拍了拍头发和肩头落满的灰尘。
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当真是要多láng狈有多láng狈。但不知为何,偏偏叫人不敢轻视。即使赤手空拳,但看着白昕玥走近,那一排持枪的士兵,下意识的又把枪口抬高了些许。个别的枪-支甚至还发出了金属特有的划擦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走火。
相对而言,旁边面色惊惧的路狄亚则被所有人彻底忽略了。这倒也并不奇怪,不管他此刻是什么状态,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只猫。这有什么好怕的?
蔚云非自认涵养,或者说装模作样的功夫一流,即便心头怒火滔天,照样还是可以笑脸迎人。但这一刻,他突然被白昕玥的态度给激起了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说起来这似乎还真的不能怪蔚云非不够理智,任何人看见此等模样的白昕玥,都恨不得直接将那一梭子子弹统统打在他身上。
连自己的xing命都落入别人掌控之中,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白昕玥已经将趾高气昂这个词语诠释到了极致。
控制不了火气,蔚云非索xing也不再白费那个力气了。yīn阳怪气的开口,“怎么,白主席在总部的待遇还不够好吗?居然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钻狗dòng?唉,我真替白主席感到难过,辛苦了这么久,岂料一出来就落到我手上,此刻肯定很惊诧很难受吧?”
第323章 第323章—对视
白昕玥轻启薄唇,这个动作真的相当细微,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他动了嘴皮,然后就听得他漫不经心的吐出了一个短句,“值得吗?”
“什么?”饶是蔚云非的脑子转得再快,也没能听明白,本能的就反问了一声。
“值得惊诧吗?”白昕玥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解释说明,当然不是出自良好的耐心,与他对峙的蔚云非及其一众手下都能听得出那股浓浓的嘲讽意味。“设置陷阱,留下唯一的出口,然后在出口处设伏,这是我几千年前就用烂了的战术。”
连一分一毫的惊诧都没有,至于方才蔚云非提及的“难受”,更是天方夜谭。
蔚云非的面色顿时变的无比难看。
说实在话,在“掩饰真实面目”这个业务上头,蔚云非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莫说外人了,甚至连他那老jian巨猾的父亲都常年被蒙在鼓里,只当自己儿子真是无可救药的阿斗。
所以,白昕玥能够在这一照面之间就能将这位蔚少爷激的原形毕露,这个中因由当真不知该怎么描述了。
尽管蔚云非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但依旧没能调节好自己qíng绪,开口的时候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破了音,“不管怎么说,你已经落到我手上了。”
蔚云非转了转视线,到了这个时候终于肯将注意力分出少许到路狄亚的身上,不过,他的神qíng看起来满是不屑——在白昕玥那边吃了暗亏,他现在急需换一个角度来找回自信。而这只背叛他们的波斯猫,正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路狄亚,偷走皇陵秘密通路的图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你怎么也不动动脑子,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偷就偷?图纸本来就是释先生,不,对你而言应该叫做庄会长,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原本还担心你没那个胆子去偷。那样的话,我们后来的计划还真不好执行。”
大概是是蔚云非从这几句话的功夫中获得了一些快-感,不仅有些停不下来,而且还难免变本加厉,“路狄亚,你以为你是谁?就因为庄会长与你签订了‘一对一’的契约,你就当自己已经特殊的不得了了?偏偏选中了这一种契约,也只是因为庄会长看重了你的血脉罢了……”
意识到已经有了说漏嘴的嫌疑,蔚云非及时打住。
最后,蔚云非用了这么一句来当场总结,“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就连契约都已经被你毁掉了。你与庄会长之间,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知路狄亚究竟是被哪句话给深深刺激到了,此刻的他面无人色,连带着五官都出现了明显的扭曲。
然而他还是竭尽全力扭头看了看白昕玥,似乎是在用眼神征求对方的意见——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昕玥无动于衷,并没有给出任何眼神jiāo流。
当然了,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时候,白昕玥也不可能当真什么都不做,只是如同一个木头桩子般杵在那里。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刚刚锻造出来的手术刀,从对面的人墙上头一分一分的掠过,带着一种打算将其分崩离析的锐利度。
蔚云非陡然意识到对方正在gān什么——即使到了彻底被包围的地步,白昕玥依旧在试图寻找包围圈的薄弱环节。从这一点来看,这位当真不愧是曾经那位叱咤风云的白将军。相比起他过往经历过的生死鏖战,或许当下的场面当真只能算是小儿科。
不过,蔚云非还是开口了,“想要堵截白主席,我也知道今天带来的这点人手实在不够看,不过也没有办法,这地方就巴掌大,再多一个人都没处塞。当然了,我也不指望这些不中用的能擒下白主席,但只要他们稍微阻一阻白主席的脚步,就足够了。再多耽误一会儿,白主席大概就来不及去营救那只火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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