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两个字未能出口,而火炼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将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了。对方已经到了近前,即使火炼还希望继续来一个视而不见,可是如此近的距离,伸手就可以碰触到,在这种条件下自欺欺人,难度颇高。
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看着火炼的眼神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惆怅。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应该就是他的一头乱发吧。也不知这家伙跑的有多么着急,头发乱成这样竟然也不知道,堂堂七人团首席的形象都被他自己败光了。
最好笑的就是一缕散在额前的头发,一晃一晃的,在白昕玥的眼镜上扫过来扫过去。他好几次尝试将那缕头发扒拉到脑后去,都是无果,只要他手一松,这缕发丝便又会散落下来。也不知是不是火炼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样的白昕玥看起来稚气许多。
“呃……你……那个……”谁规定话唠就一定要出口成章的?当事qíng发展超出预期,话唠也难免讷讷不能成语。
爪子被对方牢牢握住,白昕玥眉宇上抹了一层厚厚的凝重。火炼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的“伤”究竟指的是什么——
一条已经结了痂的小口子。不错,就是刚才为了画阵法,用短剑划出来的那一条。
“已经不流血了,用不着大惊小怪吧!”火炼设法要将手掌挣脱出来。可是白昕玥接下来的动作则让他僵在当场。
白昕玥并没有使用任何bào-力,相反的,他的举动甚至可以算得上温柔。他轻轻的,轻轻的将火炼被划伤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哇靠!火炼心中的千言万语尽数汇成两个字。最为悲剧的是,他甚至不敢在此刻抽-出手指头,因为他害怕一旦忤逆了这个眼镜男的意思,对方的铁齿铜牙说不定就要狠狠咬下来,就如今的qíng势而言,着实对他万分不利。
至于剩下的白昕玥等人,紧赶慢赶,可是到头来竟然还是落后了白昕玥一大截。
由此可见,自身所具备的速度是一回事,但是能够将速度发挥到怎样的程度,依然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
尽管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不过在有些时候,极度的关心也将带来最大的动力,不是么?
自从火炼被人带走,或者说骗走之后,白昕玥的反应就一直让未希不满。他先是什么都不做,如同一块石头般杵在原地,后来又什么都不解释,就那么冲了出来。尽管未希还是跟着前来,然而心中的狐疑半分都没有减少。
未希自认脚力不差,可白昕玥未免跑的也太快了,跟着他到了此地,未希只觉着上气不接下气。撇开真实年龄,她的外表依旧是个年幼的孩子,将双手撑在膝头喘气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点儿可怜兮兮的。
“白昕玥,你——”未希说不下去了,与方才的火炼如出一辙,完全一样的两个字闪过未希脑海,哇靠!
略微晚上一步的路狄亚,一句话非常具有总结xing,“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简直胆大妄为!”
白昕玥完成了消毒,也懒得向众人多做解释。当然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才他的行为也可以算做“消毒”。“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
火炼此行,对他自己而言,除了节外生枝徒惹麻烦之外,似乎并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尽管他也明白凌章的每一句都值得细细推敲,可是手中能够用来作为推敲依据的线索太少,即使他多长上十七、八个脑袋,也依旧想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不过,对于火炼本人没有太大意义的事件,对于别人却不见得也能够云淡风轻。该在意的人,想在意的人,都免不了要好好在意。
“来人!”凌纹扬声喊道,他起来的太急,顿时一阵头晕眼花。勉qiáng扶住chuáng栏,这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从凌纹日常作息来看,傍晚时分正是他熟睡之际。一众属下都习以为常,不认为这个时间凌纹会醒过来,更加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吩咐,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房门外面也没有人守候。也幸亏凌纹的喊声不小,还是有人听到,不过距离稍远,赶过来还是耗费了些功夫。
四名属下进了凌纹的房间,就见chuáng上的男人面色极端难看,已经不光是苍白的程度,笼罩在上面完完全全就是浓烈如雾的死气,都到了这个程度,即使下一刻凌纹彻底没了呼吸,众人只怕也不会太意外。
众属下心头一慌,齐齐惊呼,“大人!”
凌纹摆摆手,若他此刻说明自己身体无碍,只怕没人会相信,他只是示意他们不用在意。“快!派人去……去‘他’那里!”
一个“他”字,外人必定听不明白。可只要是凌纹的属下,心头都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然而,明白归明白,众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排众而出,小心翼翼的试探,“要去……凌章大人那里吗?”
“他已经接触了火炼大人!快派人去查,他究竟对火炼大人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凌纹说的无比急切,没说几个字就要间杂一次重重的喘息。几名属下着实担心不已,只是如今时态紧急,qíng况非同一般,他们也无法多做劝慰。
等到凌纹jiāo代完毕,众属下也不多问,只知完成使命,齐齐答了一个“是”字,转身就往外间疾步走去。
屋子再一次空了下来,但凌纹也不打算再睡了。像他这种一天大半时间内都在沉睡的人,其实并非因为困倦,更不是为了偷懒,只是为了延续生命而不得不为之罢了。可是今天qíng况特殊,他甚至派人去见十多年没有打过jiāo道的凌章,在属下传回消息之前,他只怕无法安心入睡了,即使这样做会削减生命,也是无可奈何。
凌纹原本以为会等很久,可是才过去了十多分钟,几个人已经去而复返,从时间来推算,他们甚至都还来不及走出山腹之中的地道。
不过凌纹也注意到,出去的是四个人,回来时却增加到了五个。被夹在中间的那一个,满面不安,不断的向同伴递过去询问的眼神。
四名属下之一在其背后退了一把,“把实qíng告诉凌纹大人,这一次的qíng况不同,大人不会怪你。”
“可是——”那人还是疑虑满满,尽管他双手捧着一个jīng美的丝绒盒子,但是却抖的十分厉害。
凌纹已经认出来,这第五个人是负责山门入口处的守卫之一,由于他本人近年来已经甚少走出山腹,想来这名守卫见他的次数并不多,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令他十分紧张?
四名属下彼此间jiāo换一个眼神,大家一致认为这件事已经不可再继续隐瞒下去。四人先是齐齐向凌纹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始解释,“请大人原谅我等这些年擅做主张,我们也是不得已才隐瞒的。”
“先说说,你们都瞒了什么?”凌纹问的平静,并不见如何生气。
他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每天只有数个小时清醒,实在不能保证事事都由他亲自处理,他也一早有过命令,只要不是那么重要,便用不着每一件大小事务都报予他知晓。姑且不说那些外围的守卫,这些能够在地道中心地带侍奉的属下,都是他相当信任的,把种种事务jiāo给他们处理,多年来也没有出过任何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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