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钰将那立方体递给麻老,道:“长老扔豆子时对着此物练习,久而久之,必能百发百中。”
话毕,便冲麻老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麻老目瞪口呆地拿着那立方体,树下的灰衣老者慢腾腾地收拾赌盅和骰子,见状出言调侃道:“头一回被小辈送东西,感觉如何?”
麻老望着那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后,不由搓了搓胡须,兴味道:“嘿这小娃娃,可真是实诚,老朽几百年没碰着这号人了。”
他说着,把那立方体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名堂来,遂凑到灰衣老者面前,笑嘻嘻道:“灰老,你于炼器上一向颇有心得,给我看看,这是个什么材料?怎么从未见过的。”
灰老听罢放下骰子,接过来一看,先是嚯了一声,又住了嘴,催动灵力仔仔细细查探了一遍,砸吧了一下嘴巴,有点犹豫。
麻老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有点着急了,催促道:“你有话快说,磨磨唧唧的作甚?”
灰老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个屁。”
“我不懂屁。”
灰老懒得再与他争执,免得掉价,伸出一只手来,比划比划:“跟你换。”
麻老斜了他一眼:“五块灵石?不——”
“五座小灵石矿。”
麻老立刻闭嘴,硬生生把剩下的那个换字咽了回去,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灰老将那拇指大小的立方体放在桌上,伸出手,指尖窜出一缕灰白色的火苗来,瞧着无比微弱,颤颤悠悠的,仿佛一个大喘气都能使它遭受灭顶之灾。
见到那灰白火苗,麻老的神qíng瞬间凝重起来,瞟了灰老一眼,惊疑不已:“化虚火?你竟练成了这个?”
灰老不答话,只是道:“你看。”
他说着指尖一弹,那点灰白色的火焰便轻飘飘地飞起来,jīng准无比地落在那小小的银色立方体上,只听咔嗒一声轻微声响,像是石板碎裂的动静,几不可闻,灰白色火焰应声熄灭,那银色的立方体仍旧静静地躺在石桌上,保持着原样,仿佛刚刚那火焰只是错觉一般。
恰逢微风徐来,有粉末簌簌而落,那石桌竟然就这么一寸寸化为灰烬了,堆在地上,露出那一丁点银色的光芒来,正是那银色的立方体,毫发无损。
“这……”麻老倒抽了一口凉气,瞪圆了双眼:“连万物可燃的化虚火都奈何不得它?这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灰老坦然答道:“不过确实是好东西,你那套本命法宝子母刀,母刀尖儿不是缺了点意思么?这个正好,天材地宝向来是可遇不可求,你算是捡着大便宜了,也不知那年轻人从哪里得来的。”
麻老拿着那银色立方体,想了又想,这种好东西,便是连他也不免有些心动,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道:“无功不受禄,我还是去还给他罢。”
“舍得?”灰老斜睨他。
麻老翻了个白眼:“昧小辈的东西,我怕生出业障,动摇了道心可就晚年不保了。”说着便搂着自己的酒葫芦往后堂走去。
灰老拖长了声音道:“嗳……五座小灵矿啊,你若是想换了,我随时恭候啊!”
“休想!”
却说淇钰随着赭老进了敬事堂内堂,便有几道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堂内坐着三个人,最左边的则是雅阁阁主李俨卿了,右边则是曹振轩的师尊,兵阁的封剑长老,听说爱徒被人重伤,急急忙忙地便出了关,前来敬事堂为徒弟讨公道。
正中央的是一名身着玄衣的中年男子,脸膛微黑,眉峰极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三人见了赭老,俱是拱手施礼,李俨卿含笑道:“赭衣长老,好久不见了。”
赭老略微颔首,问道:“你师尊如今可有音信回来?”
李俨卿笑吟吟答道:“去岁暮chūn时才捎过一张传音符回来。”
眼见着两人寒暄起来,一旁的封剑长老坐不住了,几次试图cha话,还没开口,那中年男子便出声道:“赭老怎么来了?”又将目光投向淇钰,道:“这位是……”心中暗忖,这少年灵气全无,怎么看都像是刚入阁的新弟子,可是这年纪,似乎又不太符合。
赭老只是摆手,道:“老朽就坐一坐,你们有事,就继续说。”
常闫听了这话,微微颔首,便道:“封剑长老。”
封剑长老见终于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了,心中立时舒了一口气,隐含着怒意开口道:“李阁主,令徒将我徒弟重伤,丹田破碎,修为尽散,今日常堂主与赭衣长老俱在,我特地来讨个说法的,不知李阁主yù如何处理此事?”
面对这qiáng硬的语气,李俨卿只是平静回道:“封剑长老,此事倘若真是劣徒所为,不必长老多费唇舌,我自当碎其丹田,废其修为,给兵阁一个jiāo代。”
闻言,封剑长老冷哼一声,甩袖道:“当时千机广场有数百弟子,主持大比的万钧长老也在,他们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李俨卿语气不急不缓:“那万钧长老如今何在?”
“他——”封剑长老一怔,万钧长老?万钧长老似乎是在兵阁……为曹振轩治伤?
第二十一章
封剑长老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乍青乍白,好不热闹,他自然是明白李俨卿话中的意思,一时语噎,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最后黑沉着一张脸,咬牙怒道:“李阁主这是什么意思?”
李俨卿却摆了摆手,道:“封剑长老想岔了,本座只是想,既然万钧长老就在当场,想来其所见事实,远比阁内弟子们的道听途说来得真实可信,封剑长老以为呢?”
这话说得合qíng合理,封剑长老面色难看,见一旁的常闫也颔首认同,便只得道:“李阁主说的有道理,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俨卿看向常闫,道:“本座以为,还是请万钧长老过来一趟。”
常闫微微颔首,抬手便打了一道传音符出去,李俨卿略一沉吟,又问道:“常堂主,不知劣徒如今身在何处?”
常闫答道:“此事尚未定论,杨慎之被关在禁闭堂,以待发落。”
“本座想见一见他。”
“不行——”封剑长老一下站起身来,语带怒气:“我徒弟如今生死不明,李阁主便要带走始作俑者?是欺我兵阁无人了吗?!”
言下之意,竟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李俨卿要直接带走杨慎之了,听到这里,纵是脾气温和如李俨卿也不由冷下脸来,常闫更是皱眉,还未开口,却听赭老轻飘飘地道:“敬事堂处理事qíng,自然是要做详细调查,听取几方证言的,你这话的意思,怎么?是认定敬事堂要徇私了?”
他的声音虽轻,其中含义却重若千钧,封剑长老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惶恐道:“不敢,是封剑爱徒心切,一时失言,还请赭衣长老与堂主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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