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穴_玉成【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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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何岫咬牙切齿的笑容中,蒋仪安溜了。

  自从那日醒来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何岫的榻上开始,那叫润霃的小道士一看见何岫就红着脸低着头,越发是不肯同何岫多说一句话。何岫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胳膊腿儿更利索了,终日里无所事事,就越发觉得无趣。思及那日蒋仪安说过的话,忍不住开始琢磨云澜。

  每日卯时不到,云澜便起chuáng洗漱吃饭完毕。卯时正,弟子便会将各地要处理的文书送到他房间内。他处理事务的时候不介意身旁有人,何岫甚至可以在他身旁高谈阔论,却被告诫不可进食。何岫叼着一根糙,在云澜对面对着一本游记移目三行的看了大半天,坐的腿脚发麻,后背生疼,再一抬头,发现云澜至始至终连姿势都未换一个。何岫将那根嚼的稀烂的糙从嘴巴里吐出来,端起云澜案上至始至未动分毫的茶盏灌了一大口,又立刻吐了出来,“苦死了。”

  云澜依旧对着那一卷批批改改,温和的笑道:“这本就是提神醒脑的糙药汤,怎么会好喝。岫郎若是口渴,叫人上茶便是。”

  何岫苦的舌头都打卷了,又灌了一盅蜜水儿才缓过劲儿来。便伏在案头观察云澜的一举手一投足。若是说起来,云澜相貌并不出众。五官算是端正,许是久居上位,养尊处优惯了,面孔红润,胜在一身气质清贵,令人望之忘俗。何岫对着一面铜镜,看看云澜,再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还是同狐娘相像的地方更多。他心里反反复复的思量来去,可是压在嘴边的那句话总是不好问出口。

  云澜对他探究的目光似是毫无察觉,坦然的由他打量。就在何岫在问还是不问之间纠结的时候,云澜突然毫不避讳的道:“在你出生之前,贫道同你母亲曾是一对佳偶。”

  何岫这等làng迹红尘的狐狸jīng哪里听不出其中的端倪来?一阵的唏嘘。饶是狐娘那千娇百媚的狐狸,竟然也有做人的外室的黑历史。那一句‘听说你是我爹?’又生生吞了回去,咽的紧了几乎被唾沫噎住。他压出咳嗽,gān巴巴笑了两声。云澜将一盅茶放在他手里,略一迟疑,又道:“我本是世家子,婚姻大事做不得主。当年我同你母亲,唉”云澜叹了一口气,“其中缘由不能对你道来,开始贫道总觉得是她有负于贫道,最后,却终究是贫道负了她。”

  何岫一听,确定这人就是那岩石另一面的人。他挣扎着往上坐了坐,云澜见他似是有话要讲,便微微将身子前倾了过来,何岫凑过去,低声笑问道:“这就是道长您躲在那岩石旁哭哭啼啼的原因?”

  云澜一愣,似是羞似是恼,目光躲闪,老脸通红,“你浑说什么?我,贫道……怎么会哭哭啼啼?”

  何岫低头闷声笑的欢畅,想来以云澜如今的身份必然是不想人窥探他的私下qíng感。他了然的摆手,“知道知道,我从此都不会再提你说的那些。”

  云澜似是yù言又止,此时恰好有客来访,此事便这般放下了。

  第11章 第 11 章

  巧枝沈家一行人不日就回了故章。刘氏自从山上下来,便一直孕吐的厉害。胡娘子自顾不暇,便将刘氏的母亲焦氏请来一同照看。

  闲暇无事,焦氏刘氏母女一边坐在窗边做小衣裳,一边聊闲话。

  焦氏劝慰道:“想你那婆母也是个可怜人,只一个独子,又是个不省心的。”要说这个焦氏,虽然是只眼皮子浅的猫头鹰,可到底也不是个大jian大恶的妇人。她先前唯恐巧枝沈将财产分给胡氏母子,故而怂恿了女儿要将何岫赶走。可是计策还未等想好的,就听说何岫大过节的一声不发的走了,过后只捎了一封信来。她又开始同qíng胡娘子了。加之女儿怀孕了。她想着若是女儿一胎得男,这沈家的家产那可就都是她女儿的了。这样一来,她对何岫又放心了。

  刘氏藏着心事,憋了许多天,见母亲提起胡氏母子,又忍不住一五一十的将在山上发生的事qíng并收到何岫的告别信等事一一告诉了母亲。又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明明看见他变成狐狸消失了,可是偏没人信我。”

  焦氏失笑道:“怀了身子的人是有这般的,时而梦魇了,把那梦中的当了真也是有的。”

  刘氏脸涨的通红,“阿娘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的都是真真的。”

  焦氏哪里肯信,故作惊愕道:“除你之外还有什么人一同瞧见?”

  “怪就怪在此处了。”刘氏气的脸色发青,“先前有一个小道长说看见叔叔往我院子里来了,可是隔天又找他对峙,他又咬死说他根本什么都没看见。”她抚摸着肚子,愤愤的又道:“我又不好将他拿了我肚兜的事qíng讲出来。”

  “哎呦”焦氏一拍巴掌,大笑道:“那不就是了,你的肚兜如何能到小叔叔手里去?”她贴近女儿,“以后这样的梦话可不能胡说,好在郎子是个心大的,若是那稍微小肚jī肠一点的,硬说你私通小叔叔,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刘氏那厢又懊恼又憋气,遑且不论。只说何岫被奉为上宾,在云澜的寝房内好吃好喝的呆了自足足十日,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云澜事务繁忙,早几日前就动身返回了帝都。回都之前对何岫嘱咐道:“你虽然已经痊愈,然而魂魄之伤不同于皮外伤。表面上看起来痊愈了,可那隐在的伤害却不易被察觉。待将那药都吃完了,天下之大,随你哪里。只是如今万事还是需要小心。这法术能不使便莫要使,安安生生的将养几年。千万莫要让人再窥得你半妖的身份,免得授人把柄,害了自己xing命。”

  胡娘子从小到大的叮嘱何岫的无非也是这样的一番话,何岫听了百年,耳朵都起了茧子。若不是云澜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替他将刘氏面前的那桩事圆平了,他早就撂下脸子了。“岫知道了,道长只管放心吧。”

  云澜无奈的看着何岫的脸,“你样貌肖似你母亲”又伤怀道:“若不是你年纪不对,我倒要怀疑你就是我亲生的孩儿了。因此,难免嘱咐的就多了些。”何岫喜云澜温和清贵又细致体贴,心中到也希望有这样一个父亲。连连表示自己对他的话深以为意。云澜迟疑了一下,又问:“你生父是何许人?”

  何岫两手一摊,遗憾的道:“我是个遗腹子,自出生就未曾见过生父的面。”

  云澜神经突然一松,而后一阵唏嘘,“想来必然是个出众的人。”他盯着何岫的脸,“你母亲这百年来为了你担惊受怕,十分的不容易,你千万莫要再让她担心。”

  何岫满口答应,催促道:“道长你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云澜走了,何岫又生龙活虎的在莲华宫蹦跶了几日。要说这莲华宫什么都好,吃的jīng致用的顺心小道士随叫随到。只可惜,没有美人可以解语。所谓饱暖思□□,他那一颗心又开始蠢蠢yù动。不过思虑了小半天,何岫就决定了,他要下山去。

  他说要走,小道士们也不拦着。只将一个包裹jiāo给他,说是师祖临行前留下的。何岫打开一看,乐了,可惜道:“回头我定要细细问问狐娘,那老道士真不是我亲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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