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华笑的狡黠,“你发誓从现在开始,只许对我一个人好;答应我的事qíng,你就要做到;对我讲的话要真心。旁的人都不许看,旁的事都不许听,你一颗心要全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连华说的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眼神痴迷,带着丝丝天真的倔qiáng。何秀闻言不由失声而笑,却掩饰不住眼底温柔的qíng谊,“好,我答应你。”他微微的咳了一声,笑道:“请西天如来为我作证,从现在开始,我何秀只对连华一人好;答应连华的事qíng,一定做到;对连华讲的所有话都出自真心。旁的人,我都不看。旁的事,我都不听。我的一颗心,自此以后全在连华一人身上。”
何秀每说一句,连华笑意就浓上一分,最后一句末了。他抱住何秀的腰身,将头靠在何秀的肩上,“阿秀师兄,你说话要算话啊。”
“佛祖可证。”
何秀温柔的笑意还挂在脸上,整个人便僵住了。他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连华的五根手指在何秀的身体里搅动了一圈,何秀疼的面孔扭曲,五官都移了位置,却始终未能再吐出一个字来。连华将手掌血淋淋的□□,脸冷的似极寒之地的冰川,声音却温柔的能拧出水来,“如此,阿秀的这一颗心,我收下了。”
芬陀利何秀,死了。
何岫不明所以,他试探的问道:“这些,同我何gān?”
陆珩看着何岫,不语不答。过了片刻,才皱了皱眉头,继续说:“待那连华明白过事qíng的前后起末,不日便后悔了。他知道,以他师兄的xing子一定是被东皇太一骗了。他要将师兄找回来。”
何岫心里转了几千几百个弯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于书中看到三十三层天上最高贵最享殊荣的芬陀利,承佛法而生,沐佛音而长。想来不那么容易死……”
陆珩神qíng复杂的看着他,“你说的对,芬陀利何秀的身躯化为一颗莲子回归了三十三层天灵池之中。而魂魄散落各界。波头摩第一件事便是入三十三层天,寻他师兄的身躯。可是三十三层天乃是诸佛所居的圣地,莫说那连华不过是个坠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能随意出入。连华仗着体内芬陀利的佛心几次侥幸闯上三十三层天,几次被众罗汉赶出天门之外。诸佛菩萨罗汉且看他哭喊哀求,只是不理。只观自在菩萨捎出一句话来,‘此心非彼心,qiáng求无用;连华与莲华,从此无缘。’”
连华终于离三十三层天而去,独自到仙叟山上抱着何秀的遗物哀哭了三日。
陆珩叹息了一声,“红锦、金粉、玉钩本是他房中仅存的几样旧物,我一念之差,授予他们一丝灵气,将他们化成人形带着身边,闲来同他们说说师兄当年的旧事,聊解思念之苦。”
“你是说?”何岫自动忽略了那‘思念’‘苦’这些令他不舒服的字眼儿,吃惊的瞪大眼睛。
莲华抬起头,目光平淡无波的回道:“是的。我就是那波头摩连华。”
“那?”何岫张大嘴巴指着鬼巷的方向,“你没有寻来莲种,那池子的是什么?”
陆珩摇了摇头,“芬陀利自现身天地之间伊始便沐浴佛法,魂魄至纯至圣,即便散落六界,也绝不会如寻常魂魄一般被六界浊气所染。那零落的三魂七魄会慢慢的附着在有缘人的身上,吸天地jīng气慢慢滋养自身,最终聚齐回归正身。”
于是,连华便追着何秀的气息找了几百年,其中几次寻到,又几次擦肩而过。终于将那携带他师兄气息的人抓住了。这人不是旁人,恰是何秀身边那个年老的狸奴。狸奴嘴里叼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被连华追了多日,此时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láng狈。狸奴背靠山石,逃无可逃,恨恨的不停的骂道:“恶魔。”
连华感念他对何秀的忠心,也不怪罪他,只问它将何秀的三魂七魄藏在哪里了。狸奴狠狠的淬了连华一口,“你不配提我家主人,就算他重生,也不会想再见到你。”
连华一听,不怒反喜,“你是说他的魂魄真的重生了?”
面对连华的百般追问狸奴只是叫骂,丝毫不肯吐露半点。连华怒极,对着眼前的一块巨石一掌便劈了下去。那知道那狸奴见掌风至此,不躲不藏,反而一个转身,将背心空门展了出来对着掌风最凌厉处,只用胸膛护住怀中的包袱。
狸奴倒下了,那包袱颓然坠地的瞬间,连华听见一声细小的哀叫,竟然从包袱中爬出了一只年幼的红狐狸……
连华在红狐狸魂魄中找到了熟悉的气息,认定这便是何秀魂魄的寄主。他将这狐狸崽子带回了莲花岛,取名‘琇儿’,将它当做他师兄的替身悉心的养大。”
红狐狸琇儿?琇者,次于玉的美石也。原来如此!
何岫摸了摸鼻子,心虚的低下头。
陆珩看着他,浅笑道,“岫郎某要担忧。这红狐狸绝对不是师兄正身。”
第48章 第 48 章
“琇儿长大化形之后,身上的芬陀利气息越来越淡。我终于查出,她不过是师兄当年救过的一只野狐狸崽子,因为得了阿秀一丝灵气而带了他的气泽。”
陆珩叹息了一声,“我又重新遍寻六界,一魂一魄的找了千年。五百年前,万幸聚齐了阿秀的三魂七魄。为了不使这些魂魄被六道的浊气染了,便寻了一个极具灵根的小孩,将其养在他身上。只可惜,后来那蒋镛屠城,孩子不知好歹的现身以芬陀利之魂净了全城的戾气,导致芬陀利之魂丢失。六界遍寻不着。
何岫吃惊的下巴几乎掉下来,“小孩?不是空空大和尚吗?”
陆珩点了点头,“我一心想要依原样复活阿秀,空空身上养着阿秀的魂魄,我又如何敢让他随意出现在人前。遂,从小将他养在寺庙里。只给他看佛经,听梵音,见善行。除他原本的至亲之外,所见不是将要得道的和尚便是已经得道的真仙,闲杂人、妖具不可现于他面前,又遑论让他入世了。”
何岫想起被自己毁掉的那一室经典,莫不是那空空当年读过的?他一抬头,便看见陆珩眼瞳漆黑的看着自己,“师兄的魂魄丢了。不得已,我qiáng行上了三十三层天,到底求的观自在菩萨予我莲种。”
“观自在菩萨告知我。需要用母池的水,并本身的佛心养着。待开出花来,要用本来的佛心助其化成人形,又要民间的愿力,百年的国运做势,才能将其完全复活。”
何岫大悟,“这么说来,莲华宫每年又是祭神又是招魂,难不成是为了给这芬陀利的魂魄指路?”
“正是。”
陆珩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握着他的手,“岂止。莲华宫上下每年受万民的香火,这宫中所集的愿力,每年的七月半的回魂鼓舞,都是为了阿秀。”
原来有这般“曾经沧海”的一段。耳中嗡嗡作响,不知道是这台上的风太大,还是莲华的话过于震撼。何岫自己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同这般一同长大的qíng谊,这般qíng深似海的执着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他当初仅存的那点恃美而骄的心就似被踩在烂泥里的花,皱烂的不成样子。透心瓦凉。他挣脱了连华的手,“原来如此,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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