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了,我便回转佛寺,闭死关,替战死士兵作法超度,若此处沙场不空,我便不成就无上业位!”只听得老和尚虽然垂垂老矣,但这般说话,却是大义凛然。
也不知是这道金圈有安定人心的能力还是为何,还是这一番宏愿震动了人心,原本已经溃散的兵马,亦是都聚集在了中军周围,原本无往不利的铁骑,亦是被阻在左右铁军之外。
正当此时,一声巨响从后军传来,只见得一颗飞火流星,从敌军阵中飞she而出,正落在阵中,顿时阵法大乱,那些在外侧伺机寻求机会的铁骑,便如闻着了血腥的饿láng。
砍翻了一处缺口,又往中军砍杀而来。这股身着黑衣的铁骑,便如跗骨之蛆,死咬着帝王的辇驾不放。
又听得几声pào响,天边被几颗飞火流星映得一如白昼,在众人围观之中,有几颗正砸在弘一法师的金光之中,老和尚都不得不被震退了几步。
而在金光之外的几颗火球则是顿时砸入人群,正中之人,顿时便被砸成了一张ròu饼,鲜血飞溅,火光四she,chūn令之时,这些个兵马都身着棉衣,一下子便被引燃起来。
以一传一,身后已是火海一片。
这时,前方已是突破了防线,左右中军顿时阵脚大乱,易和传令下去,却发现连着程将军与何将军已被冲杀在乱军之中。
小皇帝抱着头,躲在几人中间,涕泗横流,哭爹叫娘,却毫无作为。正当局势倾覆之时,只听得身侧正有一人,颂了一句:“无量天尊。”便从人群之中,跨步而出。
只见得这道人身着一件玄黑道袍,黑发黑须,神qíng冷漠。小皇帝瞧见了连忙凑上前去,抱着道人的大腿说道:“国师救我!”
那道人并不言语,只望着天边,拜了拜:“弟子开杀戒了!”于是在众人眼前,景阳子也不多动作,只念了几句咒语,这处yīn天便可听得雷鸣阵阵。
帝王军中亦是被这奇特之色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得景阳子左右各有烟气酝酿而出,只听得天空之上一阵巨响。
一道粗若巨龙的雷霆一下子便辟在了战场正中,站立于其中的敌我两军,统统化作了齑粉,原本好好的活人,连丝毫痕迹都不曾留下。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易和不知如何言语,只是喃喃道。
“那上苍之怒,又是如何?”
“尸山血海,生灵涂炭。”那老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了大司马身边,回了他一句,便低头颂念了一句佛号。
只是这场雷劫却还在持续,只听得天边一声巨响,正有一道雷霆辟在敌军之中。
只听得敌军阵中,传来了鬼哭神嚎的哭喊,这已经远超人力的恐怖道术,让得侯楼儿的西省军终于产生了动摇。
只见得景阳子踏出一步,往那大帐之处,轻轻一点,这雷云咆哮着,化作紫青色的霹雳兜头辟下。
这下威力更是远胜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闪电,竟是将敌军大帐所在之处,辟出了一个深坑。
常言道“迅雷不及掩耳”,这雷法三道,却是几乎同时发生,这大帐之外的人都来不及躲闪,便去见了阎王。
这几次雷霆,几乎一下下都打在西省军的心口。如天威浩dàng,只听得那军中有人大喊:“候将军死了!”
几乎如同哗变一般,这兵马顿时如同cháo水一般退去。
而这一场惊世骇俗的雷法,不仅将恐惧印入了那些敌方人马的心中,还在另一个人的心中刻下了烙印。
那个人,便是小皇帝。
第79章 自此无心恋明月,明月无愁别两宽(二)
沈约这日和善事处众人嬉戏了一早上,这明礼小道童和他讲了些许山中之事,灵虚宫中虽是清修无为,但终究还有奇珍异shòu,亦或是道门轶事,这些小小道童虽说学艺不jīng。
但对于这些趣闻倒是如数家珍。
沈约听得有趣,只是用过午餐便要去稻香楼之中上工,只得和几个童子约定晚间戏耍,便匆匆忙忙出了门去。
稻香楼今日仍是人声鼎沸,因着西省战事,来往之人俱是多了起来。而稻香楼作为城中地标,自然探访之人络绎不绝。
兼具稻香楼物美价廉,口味上佳,这些商人也好,行脚的掮客也罢,都喜欢来此歇脚小坐一番,喝上一杯暖洋洋的米酒,吃上几碟小菜。
与同行亦或是路上搭伴的朋友天南地北的chuī牛调侃。沈约这日也是穿了一身小厮衣裳,带着一条抹布,正擦拭着一桌残羹剩饭。
只听得楼下一阵喧闹,他将桌椅打扫清楚,便走到窗沿往下探看,却是瞧见正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儿,讨钱到了稻香楼前。
这些人在沈约眼里却是面生的紧,要知道沈约过了此前那时,这附近的老小乞儿倒是认得七分。
他好奇地背靠窗台,只听楼下正传来陆世荣的声音:“哪儿来的要饭的,要饭都要到咱们稻香楼里来了。也不瞧瞧咱们稻香楼是什么地方!”
这陆世荣是城中一破落户,长得人高马大,梁老板瞧着此人虽说游手好闲,但多少还算尽责,便雇了他做了此处护院。
只听得那几个乞儿说道:“大官人,咱咱咱们是城外铜牛镇的饥民,已经有七八日未曾吃过一口饱饭,大爷行行好……”
陆世荣却是“去”的一声,只听得一阵筋ròu相jiāo的声音,想必这陆护院听得这伙饥民无依无靠,便手下有了分寸。一顿拳打脚踢,下下到骨到ròu。
听得楼下那群饥民哀嚎不止。
沈约不由得心头奇怪,靠近窗户之人倒也多有说起,离得沈约最近的一个戴着瓜皮小帽的小贩,正与同伴说起:“嗨,还以为甘州城门禁森严,这些饥民进不来咧。”
坐在那人对面的一个汉子摇了摇说道:“也不知这些饥民从何而来,只说昨日我自铜牛镇过,原以为,有人救济,这一处灾厄,总能有所缓解。
谁知,便听闻受了接济之人,尽皆bào毙,也不知是何理由。那与我jiāo谈的老者,家中便死了四口。
如今铜牛镇之人,正准备进甘州城找这府衙大老爷求个公道呢。”
“这倒是好心尽皆喂了驴肝肺,要是如此还当真世态炎凉。”小贩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一口,往楼底下巴望了一眼。
“这楼下之人倒是散了,要说这周围不少镇子都闹了荒灾,若是都像铜牛镇一般,甘州城便如一座大海内的荒岛,飘飘dàngdàng,这灾民如狂cháo咧。”
“谁说不是,此处亦是不能久留,难保会出些什么祸事。”
沈约站在一旁,听得倒是若有所思。这李员外赈灾,看起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少年走过另一边却听得一身着颇为考究的商贾说道:“西省之乱倒是被帝王平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听说此役,西林禅寺,与灵虚宫俱是居功甚伟,只是不知为何,这当朝天子独独赏了弘一法师,对景阳子大师却是不闻不问。
若不是皇太后出面,怕是景阳子之功恐怕都无人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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