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辰子说罢,便看向一旁昏昏yù睡的陆修,陆修这才抬起头来,瞧着众人,心中已是明白了几分他们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丹辰子师兄你可是在说甘州城沈氏之子?”
丹辰子点了点头并不作声。
“这沈家小子确实是我甘州城善事处的常客,盖因此子向道之心极诚,曾几次三番,想要拜入山门之中,但都被贫道一一拒绝。
至于诸位想要了解之事,此子确实身家清白,家住甘州城后山山腰处,往上祖辈,世世代代都在山中寻些生计,若无意外,沈家小子也会子承父业,在山间做个田舍翁。
我与沈家小子jiāo好,也曾动过将其收入灵虚宫中的心思,曾上山考察沈家qíng况,确实也是朴实好客的山民xingqíng,故而诸位若是觉得他背景复杂,倒也是多虑了。”
陆修说完,那些个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尤其听得这童子一心向道,不由得也是一阵悸动。
那神霄派的坎木道人也对着老道做了个揖,而后转过身对丹辰子说道:“丹辰子道友,不知如今沈家小友身体如何,目前尚在何处?可否让我等探望一二。”
丹辰子眯着眼睛说道:“沈家小友目前尚在院中,只是还未从昏迷之中醒来,小友目前浑身伤口遍布,失血过多,由着我教中秘药调养,因着身体qíng况并不甚好。
切忌人多与光照,这探望一事,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待得沈家小友醒转,我灵虚宫定然派人前去通知你等前来观瞻。”
那几人听罢,虽是面上不乐,但觉得这老道士所说也算实qíng,那祝散人从怀中取了一个小葫芦,口子上由着火漆封印,葫芦的身上绘了三朵火云。
他将葫芦往桌上一放,说道:“此乃我坎离宗的药酒,对于气血亏空最是滋补,麻烦丹辰子道长拿给沈家小友,劳烦你与小友说叨说叨,就说咱们坎离宗乃是天南第一大派,如今想要与他结个善缘,这壶药酒,就当是我祝渔火给他的见面礼罢!”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而剩下的俩人也分别从怀里取了两件礼物,与灵虚宫之中的二人说罢,也都御剑离去了。
陆修瞧着这一桌子的天材地宝,不由得低下头趴在桌子上,嘴上不忘说道:“平日里这些个道门大佬各个都抠门得紧,如今这一下子都拿出一件来,这沈约的面子倒是大过天了去。”
丹辰子走到他的身旁说道:“他们看得可不是这沈家儿郎的颜面,龙宫龙主当真说起来,这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这天下道门谁不嫌弃自己多认识几个这般的角色。
如今这龙主亲口说这沈家小友与他颇有渊源,这些个老杂毛咋会不打这算盘?”说罢,举起一棵山参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
“说来,丹羽你倒是说说这沈家儿郎到底是个何方神圣,竟然引得这龙主亲自垂青,要知道这些个九天神龙,往日偶尔游戏人间,但也都是隐姓埋名。
如今却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此,确实十分蹊跷。莫不是这少年也是龙宫之人?”
陆修将那酒葫芦在手中把玩,听得丹辰子的猜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说道:“这沈约便是我口中所说,最是寻常之人,与龙主结缘恐怕也是一场奇遇了,若是他本身倒是并没有什么奇特。
单纯的一农家子罢了。善事处刚刚落成之时,这小子便时常要求着我收录门墙。
要做我灵虚宫之中的一弟子,只是最后都被老道我拒绝了。”
丹辰子听得心下大奇,似是心中也有了打算:“我说师弟,若是现在让你去找这沈家小子,将他收入我灵虚宫中,你有几分把握?”
丹羽子却不曾抬头,只是懒洋洋的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说道:“丹辰子师兄,此子机缘不在我身,我之修行并未尽全功,有何种资格收徒?
而且这少年虽是农家子弟,但却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你也知我,在这天地之间,放làng形骸,这少年如今断断然是不肯与我修习道术的,所以这等话语还是别说了。”
那丹辰子却不死心说道:“如今李府一役,师弟你力战群魔,虽然力竭退败,亦是有高人风度,这少年看在眼里,大概也会有所改观罢?师弟不如……”
那老道却是猛地抬起头说道:“师兄你是听不懂我丹羽的意思吗?此事我意已决,若是要寻说客,便自己前去,丹羽我对这些事故并无兴趣。”
丹辰子见着师弟这番模样,也不敢再行言语,思前想后,将一包礼物都一并收在袖中,说道:“那师兄也不为难于你,你这般决绝也有苦处,我便将这些礼物带去给沈家小子,顺道看看这小子身子有无好转罢。”
说罢,将拂尘一挥,摇着头步出了门外。只余下陆修坐在屋中,摆弄着手边的茶盏,似是另有心事,也似是无他想一般。
第105章 若我南风不知意,遥对仙宫chuī紫芝(四)
正当此时,却听得门外一声轻响,老道抬起头,以为刚才的丹辰子又动了心思,回转过来,便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来。
却未见到那道人折返,只见得一群小道童站在他的跟前。
那些小道童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他的跟前,向着陆修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见过师叔了。”
陆修应了一声,随口说道:“明礼,明秀,怎的这般客气,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那为首的小道士似是有些犹豫,嘴角嗫嚅最终还是说道:“陆修师叔,咱们可能要回西樵山修行了。”
陆修听得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只是说道:“怎么便要回去了?这甘州城善事处少不得你等,不然可便不好运转了。”
那明秀却说道:“咱们师兄弟几个也觉着,过了今年咱们便都十年有二了,山上兄弟姐妹诸多,也都是在各位师祖门下参习道法。
咱们都是穷苦出身,确实不如那些大门大户之中出来的子弟,但大道面前,众生平等,我早就听说,师叔你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故而大概能够明白,咱们这些道童,若是不努力习道,待到多年之后,也只能被送下山去,虽然山门之中会赠以金银细软,这一辈子也会过得极为舒坦。
但终究泯然常人,实非我等之愿,故而我们也不愿在此荒废。
丹辰子师叔来时,便问我等是否愿意回山修行,如今,已过了数日,咱们几个决定还是听从丹辰子师叔之言,一并启程,回灵虚宫中。
此来,也是与陆师叔告个别。”
说罢,一群小道童又对着陆修一叩首。
陆修拍了拍桌子,似是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笑道:“人各有志,你们能有求道之心,当真好事,只是这善事处之中,看来从此便只剩下我陆修一人了。
连这饮酒作乐,都有些遗憾了呢。”
明礼说道:“听丹辰子师叔说,好像宫中想要将沈家小哥收入门中。”
陆修点了点头说道:“确有此事,其中缘故,你们也知道,沈家小哥与龙宫龙主关系非同一般,丹辰子起了这般心思,也qíng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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