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根[修真]_夜拾【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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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白简。”陆亭云正色道,“你教我的剑招,我只教他,绝不做他用——我可立誓。”

  “那么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啪嗒一声,是柳梢打上树gān,也是紧绷的绳索崩断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染上和你的这段因果?”

  陆亭云从树上跃下,拂了拂袍子站到宋怀尘面前:“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我们之间的因果,自我们见面的那天起,就已经结下了。”

  在死局激发的那一刻,在吴不胜道出实qíng的那瞬间,映山湖人便知道自己距离修真。世界到底有多近了。

  陆亭云以修士的身份进入映山湖,治病救命,不想融入,也融入不了这里,便也没改变修士的做派,腰配长剑,一袭白袍纤尘不染,银线勾勒的祥云纹饰布满袖口,那是和他宗门令牌上一模一样的花纹。

  一身土布衣服的宋怀尘在他面前显得灰扑扑的,然而气势一点都不弱。

  “你说的没错。”宋怀尘道。

  “所以,立誓吧。”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冷冰冰的说道。

  陆亭云笑着,眸子里映着垂柳星光,有初夏的暖风习习。

  他看着宋怀尘,紧扣大拇指与小指,余下三指指天:“我陆亭云于此立心魔誓——”

  宋怀尘侧眸望去,张了张嘴,发了个含糊的音又收了声。

  心魔誓简短,由不得他犹豫,陆亭云已经立完了誓,放下了手。

  “现在能开始教我了吗?”陆亭云转向宋怀尘,将半年未曾出鞘的剑拔了出来。陆亭云不能动用灵力,因此那剑暗淡无光。

  宋怀尘垂头看剑锋利的剑刃,道“好”。

  第20 章

  宋怀尘身体渐好,孙婆婆又将阿晚送到他那儿,说是要让小姑娘学认字。白简听到消息,犹犹豫豫的来问他可不可以来听。

  宋怀尘自然答应。

  村里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孙婆婆把阿晚送来时隐晦的提过,所以宋怀尘教小姑娘并不上心,多半时候让阿晚自己玩。

  对于白简就不一样了,宋怀尘不仅教他读书,还要求他练字。

  孙婆婆的意思很明确,因为阿晚,她欠了白简的qíng,同样因为阿晚,她不能自己伸手去帮白简,只能曲折得为白简找个庇护。

  这正和了宋怀尘的意思。

  暖风融融的午后,阿晚趴在桌上睡着,被huáng药师抱去chuáng上,白简认认真真练字,宋怀尘也提笔写着东西,室内一时安静非常。

  是一旁装模作样捧着本书的陆亭云打破了寂静:“你为什么半夜偷偷练剑?”

  白简手一抖,一笔写歪,他仓促的抬头看了眼出声的陆亭云,立马又去看宋怀尘,紧张更甚。

  宋怀尘放下笔,有些好笑:“他问你话,你看我做什么?”

  白简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宋怀尘无意为难他:“想练剑可以光明正大的学,这些天我也看了,你家里没大人,你一个小孩子过得艰难,如果你愿意,就跟着我吧。”

  白简快捏着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字,心怦怦直跳,兴奋与恐惧并存,头脑中一片空白:“宋先生您是……您是想收我做书童吗?”

  陆亭云笑出声来,转头看宋怀尘:“其实这也行啊。”他不怀好意的揶揄,“书童还少了不少麻烦。”

  白简快罢工的脑子艰难的转动:“宋先生,不是想让我做书童吗?”

  宋怀尘将手上正写着那本折页合起来往陆亭云脸上扔,表qíng纹丝不动一本正经:“我想收你为徒。”

  陆亭云接住折页,展开看,余光瞥着白简的动静。

  男孩张着嘴呆了半晌:“我,”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忙不迭的回答,“我愿意!”

  他喊着就要对着宋怀尘跪下去,被男人送出的一股灵力扶了起来。

  看见宋怀尘隔着老远抬了抬手,自己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白简满脸愕然。

  宋怀尘问他:“明白我让你拜的师,是什么了吗?”

  白简呆愣愣的回答:“明白。”

  “还愿意吗?”

  “愿意!”

  “那好,先把你在半夜练剑的毛病改一改,然后再来拜我这个师父。”宋怀尘道,“要练剑,就在大太阳底下光明正大的练,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不觉得丢人,我只是——”

  “——只是你白天还要gān活。”陆亭云接上了白简的话。

  白简吃百家饭,不可能白吃。

  他扫完了册页中的内容,合上本子对白简说:“修真界的规矩,除非嫡传弟子,一般拜师后,先会由师兄师姐教你基础,如今我算是宋兄半个徒弟,刚开始就由我来教你吧。”

  宋怀尘说要光明正大,陆亭云直接带了人到晒谷场上去练。

  村里的闲汉,gān不动活的老人,搬了小马扎坐在一起边唠嗑边gān活的妇人,都聚集在这块山村中难得的平地上。

  见陆亭云领着白简来,都收了声,瞪大眼。

  陆亭云没带剑,手里拿着根在路上折的树枝,白简手里的同样是跟树枝,顶上还嫩绿的叶片还没摘去。

  “站好。”陆亭云用树枝拍着白简的肩膀后背,调整他的站姿,然后教他起势,“看我的动作。”

  “你年纪小,身量不足,剑通常是背在身后的。”白衣剑修将手中的树枝从同侧肩膀后绕到背后,“拔剑的时候,必须手心向外,聚力于手臂——”

  嘴上说着简单易懂的话,心里转着的是宋怀尘写在册页上的话——

  ——力由天泉始,经尺泽,蕴于太渊,须臾过之,冲鱼际,发十宣。

  “——先收拢四指,在用大拇指扣住剑柄,”陆亭云刻意放慢动作,“而后,可拔剑。”

  白衣剑修放慢动作,慢到足够毫无基础的白简看清。

  陆亭云出剑的那一刻,少年只觉得在晒谷场上的风都静止了,明明是根树枝,在陆亭云手中却染上了剑的寒光。

  陆亭云还在一丝不苟的教着:“拔剑的速度必须快,但不管你拔得多急,你都必须在这个位置停住手,稳稳的停住,这是最好的出剑角度。”

  男人手中的树枝正好指向了缩在树荫下的一个闲汉。

  那闲汉破口大骂:“带着那小兔崽子滚远点!别拿着根树枝瞎忽悠,碍眼!”

  陆亭云只当没听见,还在对着白简说话:“最好的出剑角度不只使你劈刺顺手,还能方便你——”他手腕一抖,那根树枝唰得飞了出去,贴着闲汉的耳朵钉入树gān,嗡地一声,让地面都震了震。

  闲汉吓得脸色煞白,陆亭云弯着眼睛对他笑:“好狗不挡道。”

  白衣剑修笑眯眯的对白简说:“照我刚刚的动作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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