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毫无意义,不过让亲者痛, 仇者快。
“回去吧。”宋怀尘微微弯了唇, 露出一如既往的笑意。
很多时候, 男人脸上的笑容是种伪装, 是面具, 相处的时间长了, 陆亭云多少能分辨出来,这一回宋怀尘的笑容里, 是有温度的。
陆亭云于是也笑,宋怀尘的笑容让他从心底暖起来:“好,我们回去。”
回的是陆亭云名下——现在应当算是宋怀尘名下的铺子。
huáng药师和白简都不在,前者出去鼓捣药材, 不放心白简一个人在家,就把他送去了越女班,三天的时间,足够huáng药师取得朱衣的信任,获悉她和白简的渊源。
三天时间,也足够后院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一片新绿,看着心qíng舒畅。
宋怀尘简单粗bào的将陆亭云按在了被绿意围绕的平石上,即使是假婴,他的修为仍比金丹的陆亭云高,后者没法反抗,也没想反抗,就势被他按坐下去。
随即剑修看见宋怀尘打出结界将满院子的小嫩芽都罩了起来:“我去取定做的东西,你好好在这儿巩固修为,顺便看家。”
顺便看家?
最后四个字让陆亭云哑然失笑,然而男人嘴上说出的仍只有一个“好”字。
三天时间足够木工店将宋怀尘定做的东西打磨好,男人取东西顺利,在店里耽搁的时间极短,来回路上倒花了不少时间。
满街的人都在谈论越女,谈论她们登台一舞,天地失色,也有消息灵通的人看见了越女队伍中的白简,引起了千奇百怪的猜测,他们谈论着白简,时不时便将宋怀尘、huáng药师、陆亭云三个大人拉扯进去,奇奇怪怪的言论更是没边没际。
宋怀尘光明正大的听着,听得津津有味,那些说着闲话的人竟没一个认得他就是被讨论的一员。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听说,平阳城里进了采花大盗了。”话题突然转了个方向。
“还有这回事?”
“我也不确定啊,毕竟女儿家遭殃了这种事说出来丢脸,能捂着就捂着嘛,但我看最近几个世家都派了亲兵在城里巡逻,说什么维护治安……你们说说,你们看出平阳不安稳来了吗?再者这些亲兵查的都是外来的人——”说到这里他陡然住了嘴,颇有些心虚的瞄了眼宋怀尘。
宋怀尘不得不开口:“如果我是,还呆在这里听你说这个,也太胆大了吧?平阳每日来去的外人可不少啊,他们查得过来吗?”
说话的修士讪讪笑了:“说得也是,严格说来,我还不能算平阳人呢,道友不要往心里去啊。再者采花大盗的事也是我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宋怀尘很想问他是从哪里听到的,空xué来风,未必无因。
不过对方都明晃晃表示怀疑了,现在问这个不是时候。
一群人聚在一起很难冷场,这头闹了尴尬,那头马上接上:“采花大盗……如果真的有采花大盗,你们说他会不会盯上越女?”
“我觉得不太可能,世家护院虽多,但也不是没有疏漏,至今没有闹得尽人皆知,一方面是为了小姐名声着想,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被害的小姐修为不高,名声不显。越女则不然,她们以女子之身走遍大江南北,你以为她们是好欺负的?”
宋怀尘又听了会儿,见没什么实质xing消息,沽了二两酒,又切了半斤酱ròu,假装自己是个热衷喝酒吃ròu的闲汉,而后扬长而去。
回到店里,往后院一瞧,陆亭云已经入定,周身气机磅礴,流转却略有些滞涩。
因为宋怀尘结婴耽搁了三天,陆亭云已经错过了巩固境界的最好时机,修为越高,修行越难,这一回他要花费的时间自然更长。
宋怀尘没打扰他,回到屋里将须弥袋中的零件倒出,一个个开始拼接。
等huáng药师从越女处接了白简回来,宋怀尘拼出来的东西已经沿着墙站了一排。
“嚯,”huáng药师被壮观的景象吓了一跳,沿墙站着的是等人高的偶人,统统没有五官表qíng,一双手却捏出了十个可活动的手指,看着多少有些渗人,“宋怀尘,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傀儡师?”
傀儡师是修士中相当偏门的一种,靠cao纵各种傀儡战斗,本身实力不qiáng,是一种借助外物的修行法门。
huáng药师问出话来,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宋怀尘修《斩尘诀》,不可能是傀儡师。
白简眼中有好奇有敬畏,宋怀尘看得好玩,放出灵力,cao纵木偶人齐齐弯了个腰,口中念道:“各位老板好,我们是新来的伙计。”
木偶突然动了,白简被吓得一个激灵。
huáng药师一脸被雷劈了的表qíng:“你不是要开吃食店吗?用这些玩意儿不会吓跑客人?!”
“一家吃食店,三个老板,只有我一个会做吃的,你觉得撑得起来吗?”
huáng药师觉得不可思议:“它们会做吃的?”
宋怀尘点头,神秘兮兮道:“我会,它们就也会。”
宋怀尘装着高深,huáng药师却从木偶们刚刚的鞠躬中看出了名堂:“不就是用灵力控制木偶做事么,还是傀儡师的诀窍啊。”
他想着一开始宋怀尘给阿晚的那只小木偶,只觉得这男人学的东西实在太杂。
留着山羊胡的郎中一转念想到了映山湖的那个小姑娘,不由感叹了句:“不知道阿晚现在怎么样了。”
“大概就和我们没出现时一样,过着平静的日子吧。”宋怀尘想了想,这么回答,男人想到小姑娘的那双眼睛,想着孙婆婆在凡人中实在不算小的年纪,对小姑娘的未来并不看好。
“回不去的。”白简犹豫了下,一反常态的cha了嘴,映山湖是他的故乡,总的来说他在那里过得不算好,可真的离开了,思念比想象中的qiáng烈得多,就算生活再艰苦,总还是有温暖宜人的闪光蕴含其中,在远走后回忆起来,更显得弥足珍贵。
“映山湖……”白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gān巴巴的说着,“和以前不一样了。”
huáng药师突然问:“你想阿晚吗?”
白简一愣,然后老老实实回答:“想。”
他想阿晚,想那个和自己一同踏入修真。世界的小姑娘,想那个从小到大,从没嫌弃过自己的青梅竹马。
“想不想再见到她?”huáng药师用一种既像循循善诱,又像哄骗小孩子的奇特口吻问道。
白简狐疑忐忑的看着huáng药师:“想。”
宋怀尘又拼了个木头人出来,一边控制着它往墙边走,一边咋舌道:“huáng药师你这口气听上去像在做媒。”
白简惊悚的看了眼宋怀尘,一张脸瞬间通红。
“我没这个意思。”huáng药师摸着胡子,“但看来这件事有点意思。”
“我、我没……我……”白简红着脸结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宋怀尘见好就收,不再逗他,正正经经问huáng药师:“怎么突然提到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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