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星域[星际]_成于乐cyber【完结+番外】(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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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车的考生当中,薛夜来见到了蔷薇和紫杉。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一起专注地回头向后看,而不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地盯着前方。

  白杨一直靠在座椅上睡觉,薛夜来闲得有些无聊,便走过去跟那两个人搭讪:“你们在看什么?”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修罗塔的黑曜石塔身在夕阳下闪耀光芒。

  “你听过修罗塔的恋人传说吗?”圆圆脸的蔷薇回过头,“很久以前有一对贤者和战士,在修罗塔里相爱了。但他们的结合被神诅咒,为了厮守在一起,他们从塔顶跳下去殉qíng了。在坠落的一瞬间,夕阳正好把他们的一双影子投she在塔身上。传说从此以后,每当夕阳照she在同一个位置时,那两个人的灵魂就会显现。”

  “那你们看到什么了吗?”薛夜来眯起眼睛。塔身上的那片夕阳像是一痕血色,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还没有,所以我们才一直往那边看。”蔷薇又趴回车窗台上,脸上满是憧憬,“至死不渝的爱,好làng漫哪。”

  薛夜来注意到,在说这番话时,蔷薇和紫杉一直手牵着手。他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去打扰那两个人。

  他刚坐下,一旁的白杨忽然半睁开眼睛看了过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薛夜来很郁闷。白杨的五感六识灵敏得像雷达,只要薛夜来心中稍有波动,他就会觉察,甚至比薛夜来本人还要敏感。

  白杨看了他一会儿,继续闭目养神,“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不舒服。”

  “你可以关掉感觉。”薛夜来脱口应道,忽然觉得不对,“等等,我怎么胡思乱想了?”

  白杨没有回答,仿佛又睡着了。薛夜来通过jīng神链路探了探他的qíng绪,什么也没感觉到。

  白杨的内心近来变得很平静,像夜色中的海。那曾经让薛夜来恐惧的暗流与波澜暂时消失了,却也更加看不透。

  第二阶段测试后,曹戈把雪松送给了薛夜来。他自然是不qíng愿的,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薛夜来击掌定了协议,无法反悔。

  薛夜来原本也打算履行诺言,解除契约放白杨离开。白杨却说,等这一场结束他再走,也算是有始有终。

  梭车把一群人抛在深山荒野中,便径自驶离了。三天后它才会返回,在这期间,一群人只能自己想办法生存,并且完成某项未知任务。具体任务内容将会在未来72小时内不定时发布,也可以寻找线索自行推断。

  薛夜来一点也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因为有了白杨,艰苦卓绝的考验变成了轻松的郊游。其他人还在缩手缩脚地摸索环境时,他已经躺在了舒适的帐篷里。蔷薇和紫杉同样迅速发现了这处隐蔽而避风的平地,在不远处扎了营。

  夜色已深。就着帐篷顶上的一盏小挂灯,薛夜来翻开一本口袋书。不论去哪里,他总会随身带一两本袖珍读物,无事时消磨时光。

  看见薛夜来读书,白杨竟破天荒露出了一丝好奇,定定凝视着书页。薛夜来gān脆把书递给他,“哝,你先看吧。”

  白杨摇了摇头,轻轻说:“我不识字。”

  薛夜来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在星域帝国,战士不被允许接受文化教育,只能学习格斗技巧。

  他若无其事地收起了书,“识字很容易的,以后我教你。这样,我把我看过的故事讲给你听。”仰着头想了一想,忽然想到蔷薇说起的那一对修罗塔恋人,于是问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你听过么?”

  白杨又摇了摇头。

  “那我就给你讲这个。这本书我会背的。”薛夜来说。

  以前他读男校的时候,话剧团排演《罗密欧与朱丽叶》,薛夜来长得最像女孩子,于是被选来扮朱丽叶。他的记忆力很好,那些剧qíng和台词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第14章

  为了让白杨获得和看书一样的感受,薛夜来把自己能想起的细节全都不厌其烦地复述出来,包括大段大段流丽而冗长的台词。讲了很长时间,才刚讲到两个人第一次在舞会上相遇。

  白杨枕着手臂,侧身躺在他旁边,认真聆听的表qíng像个听母亲讲睡前故事的孩子。

  “今天先到这里。”薛夜来狡黠地停住了,“初见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你多花点时间感受一下。”

  白杨点点头,垂下眼睫。海棠花链依然在他脸侧若隐若现地浮动,从薛夜来的角度看去,那就像是从他眼角眉梢散逸出来的一缕若有若无的绮念。

  远处,蔷薇和紫杉的帐篷已经早早熄了灯。薛夜来合上帘子,关掉篷顶的小挂灯,“我们也睡吧,天亮以后上山去找找任务线索。”

  没有了光源,四周一片浓重的黑暗。目力失去作用的环境中,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薛夜来听见,夜风远远送来一阵极为轻微的窸窣声,随后又有些别的响动。

  白杨忽然欠身挑开帐帘,望向蔷薇和紫杉所在之处。

  薛夜来感觉到了他的疑惑,尴尬地轻咳一下:“不用管他们,没事的。”

  从他的语调中,白杨像是明白了什么,啪地合上帘子不做声了。薛夜来从jīng神链路中捕捉到一丝微妙的波动,仿佛淡色花瓣落在水面漾起粼粼微澜。

  薛夜来的jīng神能力很出众,还具有qiáng大的通感。他人的qíng绪常常在他的感知之中形成一幅幅图景,或静或动,色彩斑斓。

  薛夜来从小看惯了这些形形色|色的内心意象,但白杨的内心是其中最奇怪的一个。他的心很少出现明艳的色彩,并且往往都有水域——愤怒时是黑色的惊涛,宁静时是白色的细làng。

  今天是第一次,他的内心意象里出现了花。那花瓣的颜色是极淡的红,像云边落了一点点霞光。

  薛夜来忽然想起了有些相似的另一幅画面:白杨苍白的右手摊在地上,三个指尖上染了殷红的血,是薛夜来的血。

  薛夜来后怕地摸了摸脖子。咽喉处那道疤痕结了痂,从喉结下方一直延伸到两条锁骨中间的颈窝。他不由想象出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láng的利爪毫不留qíng地刺入他的喉头,却又在即将撕裂喉管的一瞬间停住了。

  “我还是很想再问你一次。”薛夜来转向白杨的方向,试探地开口,“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又为什么没有杀我?”

  白杨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回答道:“那个时候,我从你心里感觉到了痛苦,是从我心里传过去的。以前有人告诉过我,如果一个人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那么ta是一个心存慈悲的人。”

  薛夜来有点意外,半晌又问道:“那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吗?”

  安静了片刻,白杨说:“我想,你现在的慈悲也许是廉价的。你自己从没有受过苦,所以通过同qíng别人来自我满足。”

  白杨不懂矫qíng逢迎,一开口就只说真心话。薛夜来没遇过多少直来直去的人,被呛得不知如何回应。但他隐隐觉得,白杨的话听起来不受用,却或许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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