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喂养手册_谢樨【完结+番外】(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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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蟾一张俊俏的脸唰地白了。

  他脱口而出:“那你这样从凡间来的,还在跟个凡人纠缠不清的人,我也不可能放心把他jiāo给你!”

  我平静地道:“这些误会,我已经同嫦娥仙子讲明了。”

  我有点摆架子的意思:丈母娘那儿都过了,还轮得上你说话?

  他被我噎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就在我们说话的空当,我听见玉兔的歌声变了调,又换了一首傻里傻气的小曲儿唱了起来。玉蟾脸色煞白,一声不吭地瞪了我一眼,收了剑离开了。

  我对我扮的这个恶人角色很满意。

  年轻人有热qíng是好事,可我左看右看玉蟾,只觉得他目光有些短浅,暂时还配不上我身后这只会唱歌的兔子。玉兔除了傻了点,xing子拗了点,其他地方不得不说,都是顶好的。

  而且我思考了一下,他傻点倔点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毛病,这样一看就是挑不出错来的一个家伙。

  当天我没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毛病,可是当晚我就做了个梦——

  我梦见玉蟾披星戴月而来,长成了一个满目沧桑的老大叔,真诚地对玉兔道:“兔儿,我做到了,我才是配得上你的那个人,我来接你了。”

  玉兔他害羞地说……

  我没来得及听他在梦里怎么说,我被真实的玉兔给压醒了。

  老子我硬生生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再一想玉兔被发配到我府上来的这一回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流言这种东西,听听也就罢了,怎么连广寒宫中,最了解玉兔的嫦娥和玉蟾都信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流言的源头在玉兔本人那里。

  我便问了他那三个问题。

  凉风习习,我用法术弄gān了我和他的衣裳,可头发还是湿淋淋的。玉兔抓着我的肩膀,模样有些可怜。

  他埋着头,可怜兮兮地道:“是。”

  我尽量放轻声音,问他:“都是吗?”

  他吸吸鼻子:“嗯。”

  我动了动,手里变出一条缎带,想帮他把湿透的头发绑起来,可我刚一动,他就牢牢地把我的手抓住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惊惶:“谢,谢樨,你不要赶我走。”

  我道:“嗯,不赶你走。你先起来。”

  他被我拉着站了起来,任我给他绑好了头发,又整好了衣襟。

  我对他亮了亮手里的明月藻:“走吧,今天煮汤喝。”

  他脸上的神色陡然亮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没有骂我,是不是,算答应我了啊。”

  我瞥了他一眼:“回去再说。”

  “哦。”他乖顺下来,跟在我身后,同我一起踏水往回走。“我明白的,我要给你一点时间。书上都说这种时候,要给对方一点时间的。”

  我一脸严肃:“不许说话,回去烧火。我再出门找一些香料。”我在他抗议之前补了一句:“不许跟着我。”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将这只兔子哄回家后,出门直奔冥府,把判官从他的文书案前提了出来。

  我问他:“玉兔喜欢我这事,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判官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擦着他手指正中沾染上的墨迹,装模作样地回想了半天,这才幽幽地回答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儿,小兔子看你时眼睛都放光呢,偏你一个人看不出来。”

  我喉头梗了一下:“多早?”

  判官两眼上翻望着空气,再幽幽地道:“你……头一次去月宫的时候罢。”

  我感觉自己遭了个晴天霹雳。

  我艰难地道:“他那时是只兔子,蹲在月桂树下头一动不动的,我连话都没跟他讲过。”

  判官收回视线,边摇头便叹息:“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qíng罢。谢樨,现在窗户纸捅破了,你可要对小兔子负责。”

  旁边孟婆经过我们两个,笑眯眯地补了一句:“要负责呀。”

  判官夫妇二人都是属喇叭的,给我把事qíng经过将得绘声绘色:玉兔自从回了月宫,整天茶饭不思,自己躲在房间里玩两片琉璃瓦,最后叫嫦娥逮住了。

  “嫦娥问他怎么回事,小兔子马上就全招了——”判官一脸绷不住的笑意,“他说:‘嫦娥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十七天又四个时辰不见谢樨,我很想念他。’”判官学玉兔那冒傻气的样子学得十成十的像,我浑身起jī皮疙瘩。

  孟婆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老谢是不是高兴坏了,怎么脸都绿了。”

  我道:“告辞。”

  接着便头昏脑涨地出了冥府。

  坦白来说,被人喜欢上,我很高兴,我活了两辈子都不见得有人喜欢我。可若这个人恰好是玉兔,事qíng便有些难办。

  玉蟾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十分在理。以我的眼光来看,玉兔的确是个爱凑热闹的傻家伙,他跟着我觉得凡间有趣,便能以为那是喜欢。可人间千万处,他总有看厌的时候。我这个化神的凡人,他也总有摸透底的时候。

  我生前算不得一个好人,成了神也无所事事,忘川里冷清的日子我过惯了,玉兔却肯定过不惯,我不能让他在我这颗歪脖树上吊死。

  总有一天他长大了,不喜欢了,就会往前面走,遇到更加好的人。

  我整个人都变得诗意了起来,慢慢地走回了家。

  玉兔凑上来,一双眼睛亮亮的:“谢樨,你回来啦。”他说着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单用手给我指了指架在房间正中的那口锅,吭哧吭哧地道:“那个,盐,我帮你加了。”

  我一听他放了盐,立刻知道大事不好,玉兔在凡间时也帮我做过菜,结果一般都惨不忍睹。然而我奔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锅底没有同我想象的那样糊了一大层盐巴粒。

  玉兔在我身后委委屈屈地说:“我有进步的,这次肯定刚刚好。”

  我叹了口气,表扬他:“刚刚好。”

  他又弯起眼睛来看我。

  我被他那期待的小眼神看得受不住,仗着一张老脸在屋里进进出出,神态自若。到了晚间,我刚开始铺chuáng,他就很自觉地宽衣上了chuáng,给我留了一半的chuáng位。

  他耳朵有点红:“给你一点时间,这个时间里,我们可以培,培养一下感qíng。”

  我长叹一声,灭了灯,躺在了chuáng上。刚躺下来,玉兔就滚了滚,滚进了我怀里。

  “兔子。”我道。

  “嗯?”

  黑暗中,他的尾音里都带着欢快,我似乎能瞧见他一脸喜滋滋的笑容。他答了我这一声后,我又有些犹豫,不怎么忍心将他这份小小的快乐打破了。

  他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谢樨,你是不是想赶我走了。”他的声音闷了下去:“你才说好的不会赶我走的。”

  我摸摸他的头,没想好措辞,便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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