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要钱,故事要命_茶鲤CC【完结】(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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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嗯。”周傥其实还想再了解些夏时的事,然而姚千弘不肯说,他也没法,只得老实点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姚千弘道,“车子快爆炸那会儿,我手里的盒子掉了。里面那个东西,我想你应该看到了。”

  周傥仔细回忆了一下,没觉着自己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个我可不确定。”

  “你肯定看到了。”姚千弘笃定道,“不然你不会重生。再好好想想?”

  周傥眉头紧锁,又努力想了一下,脑海中忽有一块黑色闪过,他立刻叫了起来:“那个钟!”

  “对,就是那个,落陌钟。”姚千弘点头道,“白大象生前收藏的琉璃钟,只要看到它或者听到它的人都会陷入重生——‘看到’仅限于看到本体,‘听到’的条件则要苛刻很多,必须得是‘名字’与‘重生的经历’同时听到才行。”

  “所以你才一直不肯给夏时讲森罗重生的真相。”周傥恍然大悟,随即便意识到下面的故事可能会带出比较大的信息量,立刻站起身来,“你等我上去叫一下夏时。”

  “没事,不急。”姚千弘倒是淡定,顺便看了下手机,“这个时间点,他正犯困要睡觉呢。上去当心他骂你。”

  周傥撇了撇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夏时他一般不骂人。”

  “是吗?那你的夏时脾气还挺好。”姚千弘感叹道,“像我以前带的那个夏时……他能用法语说操你妈,还会用方言骂人。上海话、闽南话、温州话,都会,说梦话的时候还会说带着大碴子味儿的英语……还会用克林贡语跟我吵架。”

  他说到这,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唇角垮了下来:“你到底是怎么养他的?那么乖?”

  ……不,该好奇的是我才对。这种偏离原著设定的OCC夏时你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而且得是宅到什么地步才会连克林贡语都学得会?

  “这个,反正也不重要了。”周傥伸手揉了揉额角,顺手摘掉了挂在额上的一排黑线,“现下还是重生的事比较要紧。真的不用我去叫夏时吗?”

  “算了,让他先睡着吧,咱俩先随便聊会儿。我不急。”姚千弘摆了摆手,“哦对,说到重生……夏时他这次,重生了吗?”

  周傥摇头,姚千弘便笑了起来;“也是,他根本就不会死……亏我还一直担心他会被落陌钟的诅咒牵连呢,果然是又想多了。”

  “你很怕他死吗?”周傥问道,“怕到连附带重生的死亡都不敢给他?”

  “……你不怕吗?”姚千弘反问,“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对‘死’字很敏感。”

  周傥因为这个问题而愣了一下,思考片刻,认真摇头:“我不知道。”

  “你迟早会知道。”姚千弘无所谓道,“等你将夏时养大了,看着他个头越来越高、情感越来越丰富、个性越来越鲜明……你就会知道了。”

  周傥抿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抛下夏时的理由?”

  “这是所有打字员抛下夏时的理由。”姚千弘说着,目光飘向了门外,“你其实也早就有这种感觉了吧?不然也不会起这种名字——未秋中介,秋天未至,永是夏时。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第60章 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你也是写文的,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吧?就好像一个角色,本来只是很平面的,简简单单一个名字加人设,你知道他最后也许会便当,也许不会,但无所谓,那只是一个单薄的角色而已。但随着你一点点地塑造他、丰满他、使他健全,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他,也越来越无法接受他要便当的这个事实。但你知道更糟糕的是什么吗?是你试图更改、试图挽回,他却懒得理你。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那个结局上走,头也不回。”

  姚千弘说到这,停了下来,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周傥注视着他的背影,问道:“你就因为这个,所以弃坑?”

  “弃坑、太监、半途而废,随便你怎么说吧。”姚千弘说着,没有回头,“夏时要的完结我给不了,也不想给。我真的是努力劝过他了,但他不听,我也没办法。比起烂尾,我宁愿弃坑……诶,别这么看我,等你写得多点了就明白了。”

  “我写的是不多,一共就写过六本书,加起来差不多三百万字。”周傥抿了抿唇,“虽然这些书基本没什么人看,我也不像你那么成功,但我好歹也算码过字的。就我个人来看的话,你可能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懂故事,也没那么懂夏时。”

  “嗯?”姚千弘挑眉,“怎么说?”

  周傥垂下眼帘,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地开口:“我一直觉得,灵感和创意都是像恩赐一样的东西。当你提起笔来的时候,不是你在创造一个故事,而是那个故事选择了你。你的责任就是把它讲出来、讲好、讲完。而那些故事里的角色,起码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属于自己的,他的命也是自己的,他能自己主导自己的命运,而你只是叙述者,只是演绎他命运的人,仅此而已。故事的艺术在于理解人物,而不是评判人物*,什么对既定结局的唏嘘,什么来自上帝视角的悲悯,都只是傲慢罢了。但写故事不应该傲慢。比起像个上位者一样的指指点点翻云覆雨,我更愿意对那些选择我的故事表示感激,以及谦卑和尊重,从开始直到结束。对夏时也是一样。”

  姚千弘半转过身来,杯中清水摇晃,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傥。周傥搓了搓手指,继续道:“或许你能催生出一部分的他,但那只是‘影响’而已,不是塑造,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属于你。你可以保留自己的想法,去或者留,这些都是你的选择,但你不该替夏时选择。夏时的命运和结局都是他自己的,他选择我们,是为了让我们替他把书页填满,我们的责任仅在于此。打字人而已,用不着太自以为是。”

  “乖乖填坑,不要多嘴,这就是你想说是吧?”姚千弘点点头,抿了口水。

  “行吧……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的小说没人愿意看了。你这人真是,表达不行,太啰嗦——冗长、不得要领。”

  他走回沙发旁坐下,抬头看着周傥的眼睛:“还有就是,太天真,消极的天真。”

  “小说家都是天真的。”周傥轻轻笑了笑,“天真而感伤的小说家。”

  “我知道这个。”姚千弘放下水杯,晃了晃手指,“写《黑书》的那个……土耳其的,叫什么来着?”

  “帕慕克。”一个犹带着稚气的声音忽然从楼梯处传来,“奥尔罕·帕慕克。”

  两人回头,只见夏时正站在那儿,逆着光看不清楚表情。他缓步朝两人走来,神情还带着些倦意:“这么看我干嘛?我又不是只看《重生天后》的。《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么,这本我也看过的,虽然说不上喜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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