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手上突然感到温暖,季良疑惑地低下头,发现手背上多了一滴水,水滴在接触到皮肤后迅速变凉,顺着手背的弧度滑了下来。
我……这是哭了吗。季良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是满脸泪痕。触到脸颊时他还发现,自己抬起的手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都快三十的人了,大老爷们怎么说哭就哭呢……他慌忙扯了袖子去擦脸,但是泪水就像是开了闸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
阿良。
你可是要当爸爸了哦。
——我……我会努力的!我我我一定努力赚钱,让你们不缺吃不缺穿!
哈哈,钱不重要啦。阿良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都结巴了……放轻松点啦。
——有……有点紧张……这可是我的头生儿子啊!我这可似……可是第一次当爸爸啊!
嗯~我不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吗……是不是儿子还不知道呢,还要等他长大一点点才能看出来哦?
——儿子好!女儿也好!总,总之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
“——让你们幸福的……”泪水已经把袖口浸湿了,却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小纭……我……明明要让你们幸福的——”
外面传来了雷声。
季良不知道自己究竟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多久。听到外面的雷声,他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猛地回过了神。
婴儿床里孩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小小的脸皱着,似乎有点被没听过的雷声吓到了。
季良连忙抹了一把脸,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孩子。他笨拙地拍着孩子的背作为安慰,虽然是生涩的哄孩子方法,但是孩子不可思议地安静了下来,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在季良的怀里又沉沉地睡了起来。
那个睡颜简直能融化任何人的心。季良怜爱地看着他的孩子,不禁凑过去在孩子胖乎乎的脸颊上印了一个笨拙的吻。
——这是我和她的孩子。我们唯一的孩子。
我……只剩下你了。
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
为了你的幸福……我会付出一切。
——这次,我一定会守住誓言的。
季纭缥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抱着孩子的季良,手却穿了过去。
“爸爸……”她呜咽着,泪水不断地落下。
现在的她连给他一个拥抱都做不到。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她的一切都没法被他认知到,明明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季纭缥”已经被剥离了时间轴。她不属于任何空间、时间,现在她所做的只是在世界修改完所有的因果,把她的存在完全消失之前,徒劳地追寻着她和父亲的“时间”,在一旁默默地旁观、落泪而已。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阿飘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振作起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过去’里……我们要救出他们对不对?”
少女没有回答,依旧默默落泪。
“……唉。”阿飘叹了口气,果然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还不能习惯啊……在她走出悲伤前应该还需要时间。不过既然她是“季纭缥”,一定会选择振作起来,拯救父母的。
现在……就给她一点时间哭泣吧。
阿飘在心里做了决定,再次拍了拍季纭缥单薄的肩膀,“那我先去下一个‘万圣节晚会’了,等你整理好了心情来找我啊。”
季纭缥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无比坚定。
……果然,不愧是“季纭缥”啊。阿飘颇为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消失在了这个空间里。
阿飘消失之后不久,少女再次抬起了头,不过还带着泪光的眼睛却带上了坚定的决意。虽然知道对面的人听不到,但是她依然说出了誓言。
“……爸爸。等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那个啊,问你些私人的问题行吗?”季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阿飘闻言立刻点点头,一脸认真地准备听问题。
“那个,嗯……你是怎么死的?”季良问出来就有些后悔,这种问题果然是有些太……
阿飘倒是没在意的样子,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
——我本来…就没有死啊。
那边脑补能力很棒的季良自己想通了什么似得松了口气,说“啊,抱歉啊这问题有点……哈哈我真是的……”
阿飘温柔地笑着摇摇头。
季良好感度又向上升了一截。他又兴致勃勃地问:“哎你有时候不穿这件运动夹克啊,是放在哪里了吗?”
点头。
——空间里地方还是挺大的。反正一切都是靠意念,想变出几件衣服还是挺简单的。这件衣服也……
季良仔细打量起阿飘,突然在他的袖口部分发现了一点烧焦的痕迹,圆圆的一点,一看就是烟头掉在上面烫的。变成鬼了衣服怎么还会被火烧到,那么说这件衣服是他生前的?他生前原来还抽烟啊。
“你抽烟啊。”季良指着他袖口颇为惊讶地问。季良是不会抽烟的,他祖上三代都没有抽烟的习惯。
——烟头?
阿飘抬起手看了看,点了点头,但是似乎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
——是啊……我是会抽烟啦。不过这个烫痕……是多少年之后你自己弄的啦。不会抽烟还勉强自己的笨蛋。
季良听不到他的心声,被他一会儿肯定一会儿否定的行为弄得晕头转向的。
【追加选项:】
【就此沉默】
【追问一下】==》
季良开动脑补能力纠结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阿飘想表达的意思,但是这种碰壁反而激起了他的探究心。
“到底什么意思啊?”季良认真地凑上来研究阿飘的袖口,“一般人会把烟抽到自己身上嘛?手滑?还是说……!”
一瞬间季良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小说电影的情节,他恍然大悟地抬起头——阿飘惊讶地注意到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难道说你被家暴了?被虐待了?谁把烟头按在你手上了吗?还是说你和道上的人扯上关系,借钱不还就被揍了?被灌水泥尸沉东京湾……”
——……哈?
阿飘被他问懵了。季良悲悯地看着什么都不说的阿飘,擅自把他的沉默判断为默认,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还偷偷给自己点了个赞。
——这……季良你……是怎么在一瞬间脑补出这么多狗血情节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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