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铸被贯穿时,脑子里想的却不是死去,他一遍遍想起那夜真正与他云雨的弟子:莫舒。他被冲撞得神智模糊了,抬眼看上他身上之人。
“莫舒……给、给我……”苍铸丢弃了一切,包括矜持,包括尊严,包括一直以来给自己的束缚,伸手去拥抱身上之人。明明在他身上的并不是人,只是一个可以化形为别人的怪物……
但他却,切切实实感受到莫舒的气味、莫舒的温度……
今日轮到苍铸门下的弟子享受温泉池。
因为苍铸收了女弟子,所以众人泡澡的时间也被分为男性专用和女性专用而大大缩短。不过苍铸门下的弟子们对此并没有怨言。
墨书难得想泡泡温泉,他带着木盆,冲干净身子,来到温泉池旁。
众弟子见墨书过来,纷纷起身撤退。虽是对师兄敬意使他们赶紧将位置让出来,却让墨书觉得无甚必要这么拘谨。苍铸教育弟子知书识礼,弟子们本身性格也温顺,不需要特别强调些礼仪,他们也能够自然对长辈毕恭毕敬。
墨书叫不回那些弟子,叹口气,只能安心接受师弟们的好意。
就在墨书享受温泉时,他的几个师弟趁他松懈,跑去找册歆麻烦。
廉倾在那日早课时帮师叔打理书册,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传言。他伤还未愈,这下更是感觉那伤疼到了心里。廉倾为人是有些弱气,不如他大师兄来得严肃,却也是个聪明人。他仔细想,还有谁半夜回来,会刻意从长祖后院经过。左思右想,也只有那些罚抄到深夜的小孩子们了。
那几人恰巧都是册歆房里的同寝。
廉倾打开册歆的房门,见册歆和几个小师弟正在睡觉,便伸手将几人推醒,正想询问,忽听到门外有人怒喝:“你们几个小鬼头真是好样的!竟敢散播长祖房门口的闲话?活腻了?”
那两个孩子一惊,翻身坐起来,看向门外,见是苍铸门下弟子过来问罪,不由得害怕起来。
“我们墨书师兄喜欢谁,和谁亲嘴,在哪亲的,也不由你们低阶门人来说道!”小师妹怒喝,瞪圆了的杏目中快喷出火来。
“啧,说我们散播闲话,也得有个确实证据。”册歆悠悠从床上坐起,看着众人冷笑道。
“多人夜里听到闲话,必然是受梦中传音影响,能够影响好几人,那功夫可不简单,这两个从长祖后院经过的孩子肯定办不到。他们若可能将这话外传给其他人,那么这人就只有你一个了,册歆。”墨联看向册歆,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廉倾也看着册歆,眼里的疑惑逐渐变成愤怒。
“册歆,你有何争辩?”廉倾质问。他原本觉得这个师弟即便有些高傲,也是聪明使然,为人还算有礼,也认真刻苦。如今却越看越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那你们有我使用过梦中传音的证据么?”册歆笑问。
众人目前只是推测,而且这梦中传音用过之后根本无迹可寻……
“你便是看中梦中传音不留痕迹才……哼!说不得中你痛处!那就等二师叔回来再打你!”小师妹气得跳脚,犯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他。
“或许是谁听了墙角,把这话别了去?还有,几位师兄怎么知道我这房里两个师弟经过长祖房门口?既然都看到了,那你们……也脱不得干系吧?”册歆撇撇嘴。
小师妹指着册歆鼻子,正想开骂,却被师兄捂住嘴,示意她小声,别引来麻烦。
“梦中传音并不止一人会,也不止我师父会,不是么?”册歆继续引导别人想其他可能性。
“少来这一套!别想引开我们注意!”墨联作为这群人中岁数最长之人,听册歆如此泼别人脏水,也不由得来气,他皱眉道:“今日是我准备不周就来找你,有本事你给我等着!”说着便带人离开,准备先收集些线索再来找册歆对峙。
那几个弟子走后,册歆抓住廉倾衣摆,哭丧着脸问:“我承认气急了会说人坏话,这点我一定改正,但是师兄!我真是那种无耻之徒么!?求您明鉴!”
廉倾其实不愿意怀疑同门,却也被这一切弄晕了头脑。他拍拍脑门,让册歆好好因为说别人坏话的行为进行反省,才走出房门。这几天他必须盯紧册歆,免得这小子惹麻烦,否则他不好向师父和大师兄交代。
苍铸那几个弟子故意路过温泉池,却远远看到几个师叔朝温泉池那边走去,他们出于好奇,偷偷跟过去看。
墨书正泡在池子里,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知不觉泡得太久,直到几个师叔找他说话,他才想着要起来。
“师侄,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四师叔身宽体胖,性格稳重,他找人说什么事情,一般都是重要之事,墨书不敢怠慢,连忙穿了衣服起来作揖道:“师叔过奖,这是弟子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三师叔喝着酒,摇着头,念着不明意义的打油诗。墨书没细听。
“这几日大师兄身体抱恙,可能与那两个孩子有关。当初他抱养你回来,也是连续半年多看起来病恹恹的。这倒无甚大事。”四师叔和苍铸走得近,知道苍铸身体情况。
“但你师父,可不止给孩子喂食才导致这副模样。长祖要是有什么状况,可得跟我们说。大师兄那家伙,呵,脸皮薄得很,以为藏着掩着,我们这些师弟就不知道他不舒服了。等你二师叔回来,再处理他手下那个小祸精。”三师叔用酒壶壶嘴戳戳墨书胸口,笑道:“你倒是快点继任吧!他那时就无事一身轻,爱怎样做,都随他心意咯!啧啧,你也希望你师父潇洒快活些吧?”三师叔说罢,仰头喝了一口酒:“有情总被无情伤,木疙瘩脑袋最伤人!”
四师叔无奈,笑着拉走三师叔。
其实师叔们都明白,苍铸在此劫难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不合适再担任长祖。
三师叔苍瑾举着酒壶,笑道:“谁不是为情所伤?除了老五老六,便是二师兄和你我,你胖成这样,不是为了那人?可你我也知道,我们是何身份他们是何身份?如今要寻一个同类太难,真是太难!”
“错就错在师兄收了莫舒为徒。唉,师兄您说,我们可有必要逼着那孩子上任?”四师叔苦笑。
三师叔摇头:“逼不得,二师兄试过,那日他与师侄谈过,不也……碰了钉子还被莫舒把球踢回来了么?”
墨书等师叔们走远之后,才收拾了东西回房间。但他决定先去看看师父。
墨书敲了敲房门,听到师父应一声请进,才推门而入。
苍铸坐在桌前,独自喝酒,墨书看师父眼神已经迷离,不由得伸手拦住师父。
“就算我不愿,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切……莫舒,答应我,答应我,带他们下山,不要再回来,将这里封闭,去月落崖,永远不要回来……”苍铸眼神迷离,看着墨书,竟当着弟子之面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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