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从我们小时候他就这样。母亲被人绑架一个月之后,绑匪寄了母亲的一个耳朵回来,父亲看到后精神彻底崩溃,从此每天睡着到后半夜,都会出现这一奇怪的行为。”
“你的母亲被人绑架?后来找到人了吗?”
钱恒叹了口气道:“只找到那一只耳朵。”
刘欢彻底陷入了沉思,因为案件本身并不复杂,整个作案现场一目了然,可人死后还能来回走动,这问题就无法解释了,屋子里忽然陷入一阵让人心慌的寂静。最终,我打破了沉默对刘欢道:“我认识一个人或许能帮到你。”
“哦,什么人?可以请他过来一趟吗?”
“我试试吧,只要他在K市,问题应该不大。”随后我出屋拨通了马如龙的电话。夜半深更,他正睡得晕头涨脑,一听这事儿,脑子却立刻清楚了,干脆地问:“你在现场?”
“是,你如果愿意过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我立马就过来,你等着我。”之后不到半个小时,马如龙就来到了现场,经过介绍,双方稍微寒暄了几句。
看过老人梦游的录像后,马如龙直奔主题道:“我能不能在屋里转转?”
调查取证的工作已经完成,刘欢说道:“没问题,但尽量不要改变凶案的现场。”
“你尽管放心,我可不想和死人开玩笑。”马如龙说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让这间屋子阴森之气更加浓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布满着绿色铜锈的铜镜,一路仔细地在屋子里慢慢走着,很快到了钱恒说他看见怪脸的北边窗户,马如龙一直不停移动的脚步忽然停止了。
“怎么了?”刘欢一直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状就要上前,谁知他刚一抬脚,马如龙立刻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屋里的灯忽然古怪地闪烁了几下。
我的心就像受到电击,一瞬间抽紧。马如龙却转过身子对我们道:“说在这儿看到鬼脸的人,肯定是疑心生暗鬼。”
我这才吐了口气道:“大哥,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可没吓你,是你自己吓唬自己。”马如龙低着头走进了钱伟遇害的书房,眼光立刻就被书桌上的青花瓷瓶所吸引,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我走到他身后低声道:“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收古董,别让我难堪呀!”
马如龙起身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地走到刘欢面前道:“我大致已经得出结论了,不过在协助警方破案前我有个要求。”
“你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刘欢干脆地说道。
“等这件案子水落石出后,我希望得到这个瓶子—我会出资购买,可不是白要。”
“这我就做不了主了,死者遗留的所有财产,只有继承人才有权处理,别人不能越俎代庖。”
“这个东西如果不卖给我,就只有把它砸了。”说罢,马如龙当着我们的面,用青铜镜照向玉壶春瓶,镜子里的瓶身上清晰地映着一道血手印,可是通过肉眼观察,瓶子上只有些许血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钱恒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恐怕你父亲买到的是一个青瓷鬼瓶。大凡从坟墓里掏出来的古董器物,除了直接和死尸接触的玉、衣,真正的大凶之物第一是古镜,第二就是瓶子。因为这两种器物都可以封印亡灵的魂魄,所以特别容易被死去的人注意。刘队,我是不是可以往瓶子里倒些水?”马如龙对刘欢道。
“可以,这又是为什么?”刘欢十分不理解。
“倒上水你就知道了。”马如龙随即接来一杯水,缓缓倒入瓶中,等瓶子装满水后,只见晶莹剔透的水面上赫然漂浮着一张惨白的人脸。
“这就是封印其中的亡灵了。刘队,如果你真想弄清楚这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的建议是平了这间房子。我估计,地基之下十有八九埋着一具骸骨。”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处疑点,父亲买的这套房子就是没拆迁时我家老宅所在的位置,难道……”钱恒说这句话时,嘴皮子都在哆嗦。
“也就是说,你父亲在家里拆迁后,特意买了建在自家原址上的新房对吗?”马如龙两眼都在发光。
“没错,我一直以为是他念旧,从来没有在这件事上怀疑过父亲。”
“他和你的母亲平时关系如何?”
“应该不错吧,不过爷爷是被姥爷活活气死的。”我们被钱恒的话彻底震惊了。
“刘队,我提议立刻拆房挖地,地下百分百有问题。”马如龙肯定地说道。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判断,马如龙指着大门门头上摆放着的八卦道:“你们注意八卦和这把桃木剑的位置。”说罢,他走到摆放在偏厅一隅的桃木剑旁,两者间呈一条直线,桃木剑剑尖正对着八卦牌正中。
“这就是镇妖术的一种。相传,当年巨灵神手持盾牌和巨剑力战在泰山顶上作恶的千年老妖,而八卦和桃木剑就是巨灵神手中的盾牌和斩妖剑。大凡屋子里有这样两种物品,并以这种方位摆放都是为了镇妖所用,只要邪灵怨念不是过于强大,一般可保无虞。”
“难道受害者知道这瓶子有问题?那他为什么还要收进?”刘欢不解地问道。
“这两样物品比较陈旧,肯定早就在屋里了,这不是为了青花鬼瓶设的局,死者和凶手都不知道瓶子有问题,但是人血会破坏房子的风水格局,本来镇住的东西再度出现也就不奇怪了。”说罢马如龙将八卦牌取下,和桃木剑放在一个铁桶中点火烧了,他道:“屋子里人太多,阳气重,你让警察都出去等一会儿。”
刘欢依言照办,马如龙又关上灯拉起窗帘,接着,他在房间的西北角点了一支白蜡烛。片刻之后,一股动物油脂的香气飘浮在屋子里。猛然间,我看到房间屋顶上浮现出一张暗青色的女人笑脸,乍看好像是一张壁画,但是这张脸似乎还有表情,时而喜悦,时而悲伤,时而愤怒。
钱恒忽然指着那张脸道:“这……这是我妈,这就是我妈!”声音极度惊讶。
马如龙似乎早已料到,面色平静地对他道:“你能确定?”
“我……我能确定。”
这时,我却发现刘欢的脸上似乎隐隐镀了一层青光,他专注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变化,变成了惊讶的神色。
我暗中戳了马如龙几下,他道:“我知道,你放心吧,这里不会有意外发生的。”说罢,马如龙吹灭蜡烛打开灯,把外面的警察都叫进来。这时,刘欢的神情果然恢复正常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可以给几位总结一下。从案件本身而言,就是凶手以瓶做局,得了二十万元后,半夜潜伏回来杀人。但他没想到,受害者和他一样也是一个杀人凶手,而且把死者的灵魂永远地困在了这片方寸之地。他更没想到的是,死者的鲜血就是打开阴间大门的钥匙,在他杀死了钱伟后,久困于此的横死鬼得脱困境,她上了钱伟的身—这也就是死者死后还可以走动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母亲应该是死于你父亲之手,至于说死者生前古怪的梦游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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