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类。”
“你说什么?”
“人类做不到,但是……”男人说,目光凝重,眼底深处隐藏着一分旁人看不见的惊惧。他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他说,“【伽】。”
刚才还炸开锅的指挥大厅再一次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和上一次因为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导致的寂静不同,这一次众人的沉默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中夹杂着惊恐的气息。
好半晌之后,才有一个人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沉默。
“为什么……这种怪物会……不是说早就被杀光了吗?”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精神力无穷无尽到可怕地步的‘伽’,他们甚至能用精神力撕裂远方的战舰。
他们是怪物,无论多么恐怖而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做到的怪物。当初不过是几个‘伽’,就毁掉了整个王城,让帝国皇室从此衰败。
以一人之力挡住歼星炮,这种怪物不是做不到。
“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如果现在不能打破【天国的权杖】,我们这一仗必败无疑。”
一位幕僚将这种有可能导致士兵们产生恐慌的事情放到一边。
“汇报,帝国舰队当前的行程是?”
“是!帝国舰队才刚刚开始从米亚星系那边返程,以速度最快的先遣队计算,就算不计损失不间断地跃迁,最快也要在三天后正午时分才能返回。”
“附近的脱密尔星系、华尔星系以及南安亚星系势力动向如何?”
“暂时未检测到这几方势力军力的动向,最近的华尔星系的舰队就算即刻出发,根据计算,最快也要在明日傍晚才能到达。”
这位幕僚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最坏的打算,我们还拥有一日夜的时间。现在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一日夜的时间里攻破【天国的权杖】。”
“我方战舰已损失8%,军备炮火能量已消耗23.45%。”
“情况并不乐观。”
就在幕僚们开始商讨的时候,一直沉默地盯着光幕中的影像的老侯爵发话了。
“再一次。”他沉声说,“用巡洋舰撞毁卫星。”
那位幕僚愣了一愣,赶紧开口提醒。
“可是,阁下,我们只剩下唯一一艘巡洋舰了,要是——”
“不解决联动卫星,剩下多少战力都没用。”
老人稳稳地站在那里,如一座巍然高山。
“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胜,要么败。”
“那个‘伽’……”
又有人开口提出异议,不过,刚刚提出来,就被另一个人反驳了回去。
“就算是‘伽’,精神力也是有限度的。”那个人指着光幕上少年被炮火的残余能量重重击落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那一幕,说,“挡住那一束歼星炮火恐怕已经是那个‘伽’的极限了。”
“准备,让战舰展开攻击,掩护巡洋舰!”
一道道命令井然有序地传达了下去,一级级的军官接到了再次冲锋的命令。原本悬浮在宇宙中暂停了攻击的所有战舰再一次动了起来,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展开双翼。
它们的炮口再一次亮了起来,它们呼啸着向着前方冲锋而去——
纳迪亚船舰上负责监控战场的士兵飞快地敲打着键盘,监测着舰队四面八方的情况,并将战场情况不断地传递到上级那里。
突然之间,这个士兵睁大了眼。
“敌袭!!!”
他坐在座位上发出一声近乎破音的嘶吼。
“后方!敌袭!”
就在他吼出声的那一刻,在米亚舰队的后方,在星光点点的漆黑宇宙深处,数不清的战舰从黑暗中而来。
那一艘宛如在星辰大海之中遨游的巨鲸的蓝黑色旗舰,在无数战舰的簇拥之下缓缓地出现在帝星之前。
“……依修塔尔……!为什么?”
“不可能!就算全速跃迁它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
“不是不可能。”
在下属惊慌的否认声中,老侯爵站在指挥大厅中,神色平稳,目光深深地沉淀下去,沉淀到阴影的最深处。
他说:“只要【依修塔尔】从一开始就不曾离开。”
依修塔尔出现在这里并非不可能。
只要它从未曾离开帝星星系的话,只要那个年轻的少将从一开始就看破了他所有的战略等着他自投罗网的话——
老侯爵最后一个字落音,满室皆静,众人皆默。
在这样的寂静中,众人看着自己舰队的大后方一点点被从黑暗中涌出来的战舰占满。
……
蓝黑色的巨大旗舰在星辰宇宙中缓缓地航行着,无数的战舰簇拥在它的四周,排列成整齐的队列。舰队铺开,在帝星的四周张开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整个儿米亚舰队都笼罩在大网之中。
高高的指挥台上,一身黑底银纹帝国军装的年轻少将身姿笔挺地站立其上,金色的徽章流苏从他肩侧落下,深色的披风在他身后散开,如同在他后背上展开的羽翼。
冰蓝色的凤眼,狭长得像是刀锋的锐利痕迹。
宛如黑夜一般漆黑的发丝散落在锐利的眼角,在他的瞳孔里落下冰冷的影子。他注视着前方战场的目光闪动着瘆人的寒意,像是捕猎的野兽眼中冷酷而带着凶性的微光。
指挥大厅里闪动的光照亮了黑发少将如冰雪一般的肌肤,照亮了他那张在此刻莫名给人一种极度残酷的美感的俊美的脸。
特洛尔少将抬手,戴着漆黑皮手套的修长手指在空中微微一晃。
那薄薄的唇,动了一动。
他说:“出击。”
星空之中,无数战舰呼啸而出。
利剑出鞘——
第86章
身体里像是有火焰在灼烧,仿佛能感觉那火舌燃烧着,舔舐着血肉,一点点的,身体里的血液沸腾着、翻滚着,汽化开来渗透到血肉之中。那种灼痛感蔓延到四肢,感染到五脏六腑,渗透到骨髓的最深处,灼热到仿佛连骨髓都被汽化。
身体里的血液像是逐渐被烧空、烧干,血肉从身体里一点点被强行抽出来。
头在剧烈地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精神里、灵魂里被硬生生地拽出去,所谓抽筋扒皮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少年以一人之力,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抗住了那恐怖到能让半个王城成为废墟的光束炮火。
可怕的力量和负担全部压在他的肩上,那暴走的能量造成的压迫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如果能逃走就好了。
他在痛苦中无法抑制地这么想着。
只要一瞬间的功夫,他就能从这道被他抗住的炮火之下逃走,只要他消失在这道炮火之下,他就不用再死命地撑住这道几乎会将他全身击溃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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