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找上了自己,一直对着自己说喜欢,可实际上……
而身为国师的自己,情绪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鬼左右。
所以才会在导致那次在皇宫地牢,中了他亲手下的药,毫无反击之力,眼睁睁看着他取了自己的血,解去符咒救走雾沧!
“忧儿,身为国师,对鬼族决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对它们动情!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职责,一旦动了情,不仅你自己要历经劫难,整个人间也要跟着遭受大劫!所以,你要切记,此生切勿动情!!!”
完了,白忧,你早就对这鬼动情了!灵魂深处,一个声音说道。
不!
自己没有!
绝对没有!!!
那为什么又对这鬼一再纵容?
不。
不是的。
绝不可能。
不是?那个声音冷笑道:不是的话,你这次又为何再次对他手软?眼下这鬼就睡在你旁边,杀他易如反掌,若真没动情,就现在杀了他!证明你的决心,证明你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证明你心系的是天下苍生!那夜你明明看到他对同类的杀戮以此来汲取力量,不久的将来,他便会开始杀人!从一开始,他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
上次他接近你,利用你的血如愿救走了雾沧。那么这次呢?!
不!
这次他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不要说了!
你在逃避!这么久来不听不看不想地在自我欺骗!故作不在意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么!你忘了老国师的话了么!难道你要整个人间都因为你而遭受劫难么!
跟随着那声音,瘦削的手指满满伸向毫无所觉的孤鬼,可刚触碰到那如玉皮肤便如触电般,白忧立刻缩回了手。
是的,完了。
自己没法亲手杀了他。
长久以来一直刻意封闭禁锢的感情像出了闸似的倾泻而出,快要将白忧湮没,胸口的位置疼得厉害,剖心。
这段时间的刻意忽略故作冷漠全都成了无用功。
昨晚明明可以装作没看到地上滴落的血,却还是没忍住……
终究,是逃不过的劫。
眼前一会儿是那夜误闯进白府笑得一脸张狂的孤鬼,一会儿是因为桂花糕负气离开的孤鬼,一会儿是亲手对自己下药背叛自己的孤鬼,一会儿是脆弱不堪恳求自己拥抱的孤鬼……
迷惘了。
孤鬼啊孤鬼……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你?既然离开了,为何又再回来?
这次你又想要什么?
白忧痛苦地抱住了头。
叩叩叩!
忽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白忧的思绪。
“谁?”
“公子,是我。”门外传来紫肃的声音。
紫肃?
紫肃回来,那么是说紫苏……应该是无大碍了。
眼底闪过一瞬的愉悦,白忧深吸了口气,平缓下繁乱的情绪,替孤鬼拢了拢被子,出了房门。
果不其然,门外的紫肃一改之前的抑郁之色,虽然仍是不苟言笑,却跟换了个人似的,话语中欣喜之色难掩:“公子!小苏已经醒了,柳姑娘暂且留在白府照料着。”
“嗯。”白忧点了点头,“宫内情况如何?三皇子可好?”
“太子安好,太傅夸奖他学习勤勉,进步很大,除了……”说到这里,紫肃顿了顿。
“除了什么?”
“除了性情不大稳定……这次没见公子回来很是失望,他希望公子可以早些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白忧简单应了声。
“白忧大人,我们主上他……”跟着紫肃一起回来的冥衣此时出了声。
“他……他……还没起。”白忧回答得有些支吾面尴尬,毕竟前些天说要杀了那鬼的是自己,而此刻和他桶面共枕的也是自己,怎么说也是奇怪得很……于是连带着说话语气难免有些别扭。
“好,没事就好。”冥衣识相地没再多问了。
“冥衣,你且随我来一趟。”语罢,白忧便朝着另一屋子走了去。
闻言,冥衣紧随其后。
待脚步声走远,屋内的孤鬼缓缓睁了眼,眼神清明透彻,下意识地抚上刚刚那人手指划过的脖颈处,温度微凉。
这几日来,大家都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做“形影不离”,有白忧的地方一定有孤鬼,前后不差半只脚,孤鬼恨不得全身都贴在白忧背上,张口闭口都是“忧儿~~~忧儿~~~~忧儿~~~~”
看得皇甫青那叫一个眼红,连着做梦都是那鬼的叫声“忧儿~~~”
原先不去计较,是因为知道白忧国师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不与孤鬼同流合污,可现下无论孤鬼做什么肉麻过分的事情,白忧竟也都容忍了。
气得皇甫青每天都肝火旺盛,吃个饭都会咬着自己的舌头。
这不,一大清早就听见皇甫青的房间传来噼里啪啦的杂乱声音,而后妙灵姑娘赶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呢,被迫跟着一起翻箱倒柜,差点就没把屋子给拆了。
“二皇子又怎么了?”
“不知,这些天主上和白忧大人走得太近,他吃醋。”冥衣一边替孤鬼扎针,一边认真答道。
“这话我爱听。”孤鬼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体内的炎火现在情况如何?”
“暂无大碍,大概因为主上这些天都待在和白忧大人身边的缘故,炎火暂时被稳住了。”将孤鬼的手放回了被窝里,冥衣起身回道,“但是……”
“什么?”
“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和他现在这般相处不挺好的么!还是说……”孤鬼侧目,看向冥衣,“那天他找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白忧大人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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