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蕴合看来,沈爸爸拉着沈知言聊了那么久,说不定就是在聊公司的事,所以他就不参与了。他这副淡定却叫沈知言噎住了。过了一会儿,沈知言才又若无其事地说:“爸爸找我聊了代孕的事。”
徐蕴合翻相册的动作一顿,微微皱起了眉头,问:“爸爸想要抱孙子了?”
沈知言赶紧摇头说:“不是啊……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要代孕,就要提早做好规划。我琢磨了一下,最近这两年肯定是不行的,我和你都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弄出了孩子来,这孩子该由谁来带?”
徐蕴合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爸爸说,他和妈妈都有自己的生活,肯定是不会帮我们带孩子的。”沈知言复述着沈父的话,“所以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孩子,那么我们现在就该对未来生活有一个规划了。我们至少得有一个三年左右的相对来说不忙的空闲期,才能考虑要孩子,这样我们才不会错过孩子成长的关键期。”
沈知言和沈慎微姐弟当初就是被父母亲手带大的,尽管事业很忙、工作很累,但是沈父沈母并没有把他们丢给保姆就彻底撒手不管了。用沈父的话来说,儿子、女儿是属于他的责任,所以他得用心看顾着,但孙子孙女什么的就是属于儿子的责任了,他和妻子的养老生活可不是围着孙子孙女转的。
总之一句话,如果沈知言和徐蕴合想要有孩子,那么既然他们有本事生,那就自己凭本事带。
徐蕴合是赞同这一观点的,他却没想到沈父沈母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也是这个想法。都说豪门世家最重子嗣后代,谁料沈父竟然叫他们推迟要孩子。在这一刻,徐蕴合简直要对沈父沈母肃然起敬了。
也许和自身经历有关吧,徐蕴合始终觉得,孩子是独立的生命体,他不是一个玩具,更不是一个工具。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想要有孩子了,那么他一定会用爱来迎接他,用长久的陪伴来引导他长大。
对于现在的徐蕴合来说,他真的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至于沈知言,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代孕的事。等他姐结婚生子了,他拿着外甥、外甥女当自己孩子宠,那不也是挺好的吗?不过,他并没有在徐蕴合面前说这样的话,这是因为他怕自己说了不想要孩子,万一徐蕴合心里是想要代孕的,这会使徐蕴合产生心理负担。他尊重徐蕴合的一切选择。
夫夫俩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徐蕴合就换了话题,问:“妈妈去厨房了……我们要不要去帮个忙?”他总觉得,自己身为年轻人坐着等吃的,长辈们在厨房里忙活,这是一件叫人觉得不礼貌的事。
“妈妈只是指导两句而已,具体的事都有专人去做。”沈知言说。沈母有一大爱好就是下厨,她会做各种各样的中式、西式点心,还会煲汤。但如果遇到会伤手的活,那么沈家聘请的厨子就会帮忙。
沈母这样小心,倒不是她矫情,只因为她的手是要用来刺绣的。她技艺精湛,从来都是用最好的线在最好的布上刺绣,若是手上有了茧子或疤痕,那么就有可能会磨损布料。她也弹古琴,每次弹完琴以后都要重点保养一下自己的手。话又说回来,她就算真矫情了,那也无所谓,毕竟她矫情得起。
徐蕴合明白了,说:“那就好。”
“爸爸一直说,你比我有思想深度。很快妈妈也会说,你比我体贴了。”沈知言故作委屈地说。
徐蕴合没有把沈知言的玩笑话当真,认真地说:“爸爸妈妈之所以努力看到了我的优点,是因为他们爱你啊。”其实徐蕴合身上的缺点一直都非常明显,他不能在事业上帮助沈知言,也不能在生活中照顾沈知言。对于很多父母来说,他们习惯双标,儿子找的伴侣比儿子还不着家,这足以让他们黑脸。
“……他们也爱你。”沈知言忍不住在徐蕴合脸上轻啄了一下。
一直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沈家的大小姐沈慎微才匆匆赶回家里。她是直接从公司里回来的,身上穿着一身偏向职业化的正装,脸上也化着淡妆。到家后,她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跑去自己房间里洗漱了。等到她再次出现,她已经洗过澡,披散着头发,素面朝天,穿着一件套头衫和牛仔裤。女人的年龄很有弹性,沈姐姐这么一换装,立刻就从职场女王变成了仿佛还没有走出校园的大学生。
沈知言跟着家里的阿姨忙前忙后摆桌子,沈慎微就坐在沙发里和徐蕴合聊天。
“我们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和国家的宣传部门搭上了,想要搞一个科教专题的综艺节目。”沈慎微笑得很漂亮,“具体要怎么做,我们现在还没有一个最终的定案。徐蕴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沈姐姐直接叫徐蕴合全名,是因为她习惯如此。她管沈知言也是叫三字全名的。
徐蕴合和沈姐姐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身为科学研究工作者,徐蕴合不懂企业管理,还以为沈姐姐是真的需要帮助,却不知道这其实是沈姐姐故意找的话题。对于沈姐姐来说,她身为总裁,根本不用负责具体的项目内容,这种事情自然有专业的团队来负责,而团队中是可以聘请专业的顾问的。
沈姐姐听说徐蕴合不善言辞,才故意选择了这么一个和双方工作都有点关系的话题。徐蕴合果然给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沈姐姐听着听着,到最后直接拿出了录音笔,把他说的要点都记录了下来。
说到这录音笔,沈姐姐到家后就换了衣服,并没有把录音笔带在身上。于是,她直接冲鹦鹉管家喊了一声,道:“管家,可以帮我拿一下录音笔吗,在我书房的桌子上,亮黑色的长方形的一条儿。”
鹦鹉兴奋地围着沈姐姐绕了一圈,用那种独特的奇怪语调说:“my queen,I am your man。”
沈姐姐被鹦鹉逗笑了,说:“是是是,你是我的小绅士。”
鹦鹉帮他们拿来了录音笔后,就待在他们身边不走了。它歪着脑袋,用豆眼观察徐蕴合。忽然,鹦鹉落到沙发上,正好站在徐蕴合的大腿旁边。它用爪子一勾,把徐蕴合口袋里的钥匙串勾出来了。
钥匙串发出叮铃铃的撞击声,鹦鹉好像很高兴,恨不得马上就能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飞走。
徐蕴合眼疾手快把钥匙串夺了回来。其实,如果这仅仅是一串钥匙,那么让鹦鹉拿去玩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可是这钥匙串上还有别的东西啊!他拿到手中后,立刻摸了摸钥匙串上的Q版黏土人。
这黏土人正是以沈知言曾经演过的某一个角色为原型做的,是沈知言亲手送给徐蕴合的。沈知言把它送给徐蕴合时,曾说自己太忙了,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徐蕴合身边,于是让这个黏土人代替他。
小小的黏土人穿着军装。
沈姐姐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怪不得上次沈知言说要订购一整套……”
“不不不不不不姐姐你误会了姐姐你听我给你说姐姐不是这样的啊!”徐蕴合被吓坏了,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了起来。昨天晚上,他和沈知言在床上胡天海地地闹了去,沈知言就说非要定一些军装、医生装、古代祭祀装什么的放在衣柜里,然后他们以后就能更加胡天海地了。当时,徐蕴合就随沈知言去了,他却没想到沈知言那么不要脸,这种事情都要和家里的姐姐说。啊啊啊,真是要疯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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