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就那么大,洛阳一看,骷髅揍起他来,跟群殴似的,他处于下风,十分吃亏,当下决定惹不起躲得起,就闪身跳进了卫生间里。他才刚把房门掩上,一转身,那副骷髅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背后。
洛阳惨叫一声,立马双臂交叉,把头脸遮了起来,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小骨头砸他,他从手指缝里偷看,骷髅似乎咧着嘴笑,笑得四面漏风更严重。
然后,他看见骷髅把自己一条大腿骨卸了下来,拎在手里,像那些个大街上拎着棒球棍的混混一样,在自己肩上拍两下,二话没说打下来。
洛阳闭眼大声嚷嚷:“姥爷救我!”
骷髅跟顾寒声可不一样,骷髅拎着大骨头棒子真打,给洛阳揍得几乎满地找牙。
洛阳最后从卫生间里逃出来,栽进床单里,鼻青脸肿的。骷髅这才不打了,“自己想想错哪儿了,下次再给我犯糊涂,寒声舍不得打你,我帮他打。”
洛阳痛哭流涕:“你到底是谁啊?”
骷髅答非所问:“我是对你有期待地人,也是会逼你的人。我不是许玖那把骨头,我就是许玖,许玖就是一把老骨头。”说完便又化身为一把扇子,十分霸气地展开扇面,大大方方地铺在床上。
洛阳:“许玖是谁的骷髅啊?”
没人理他。
荒郊野岭,月上中天,夜寒露重。
赵四正埋头打盗洞——
不久前,盗墓界内有个大佬东窗事发,被逮去蹲了号子,拔出萝卜带出泥地牵连了许多人。赵四的一个铁哥们儿本是个不足挂齿的毛头小兵,也因为组织里集体出去吃喝鬼混,被一锅端了。那哥们儿临进去前,把自己手头没来得及出手的一批赃物的埋藏地点告诉了赵四,要赵四偷偷摸摸地给这批赃物找个下家,所得钱财,哥俩五五分。
赵四琢磨着,警察刚破获一起重大文物失踪案,合局上下估计都会一时得意,暂时松懈一阵子,与其等过段时间风口浪尖过去了,还不如铤而走险赌一把。
估计条子们也决计想不到,会有人胆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顶风作案。
赵四的警惕心十分高,一边飞快挖坑,一边仔细听周围的动静,突然,林间一阵阴风飒然,赵四头顶矿灯洒下的光圈内闪过一条黑影,那黑影不似人走,而是如同脚踩滑板,翩然飘过。
他盗墓的次数多了,也曾这样装神弄鬼地吓唬过其他人,也不甚慌张,只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铁锹,挖坑的动作还是十分紧凑。
第二次,黑影自反向翩然而过,赵四猛一发力,回转半身,把铁锹狠狠挥了出去。铁锹并没有撞到实体的东西,有人“哎哟”一声,随后,一个素颜朝天的女子倒在地上,捂着自己大腿,面带痛色,蹙眉嗔道:“好野蛮的粗人,你这是要把我打死吗?”
赵四额上却见了冷汗。
刚入行的愣头青们规行矩步,把行规当金科玉律供奉,而他们这些长年盗墓的小啰喽,则十分不将行规放在心上,夜里碰见有三五成群的人来茬架抢货的同行是常事,至多见者有份,坐地分赃,再不济,抄家伙干一杖斗个你死我活,成王败寇。
最怕的,就是遇见不同行的人。
同行的人,大家目的相同,都是来取不义之财;不同行的人,那就真不好说了。
赵四抄着铁锨靠近那女子,把铁刃就悬在女子的脖子边,用了句黑话问对方:“蹲哪个山头的?”
那女子眼神哀怨,长发铺满全身,月光下,一双脚上的皮肤莹白如玉,脚踝纤弱,不盈一握,“求这位大哥帮我个忙。几天前,我和家人到深山游玩,不小心失足掉进了山涧里,被水流带到了这里。我的衣服都被刮烂了,能先借我一件避体的衣服吗?”
赵四心说胡说八道,抬头看一眼这周围高山深谷,摔个把人下来,都非死即残。他从腰上解下一根长绳,弯下腰预备绑了她,那女子的长发忽地垂向两边,先露出一条修长的腿,再是婀娜的腰肢,还有……
赵四喉结一动,咽了口唾沫,飞快脱下自己外罩往她身上一砸,背过身去,粗声粗气地骂了句:“臭婊/子。”
身后窸窣声落,一双手自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赵四淫心一起,当下不管不顾地转身搂住那姑娘,分外粗暴地把她往地上压,猪拱白菜似的亲了起来。
女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劈手成刀,悬在他后脑勺上方,说:“你见过鬼吗?”
赵四含糊不清地说:“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只见过装神弄鬼的人。”
女子曼声道:“你知道那些见过鬼的人都去了哪吗?”
赵四忽地闷哼一声,停止了一切动作。
女子不见如何动作,轻飘飘地站了起来,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袭红衣,她慢条斯理地整整自己的长发,指尖多了一团虚无的白雾,冷笑一声道:“他们都死了。”
说完,便十分从容地把那赵四的魂魄一条一条裂开,当成手撕人肉一般,一口一口吃掉了,吃完了还慢条斯理地蹭干净了嘴角边的黑气。
她背后的千仞绝壁上忽地飞过几个黑影,挪腾窜异常灵敏,瞬间便在山岩上列为整齐的两队,有谁厉声道:“好你个王茗!胆敢跑我狐族地盘撒野!”
旋即自山岩里延伸出一条藤蔓,凌空直劈下来。
王茗嘴角轻挑,飞身飘上树梢,留下一句:“恕姑奶奶不奉陪!”
山岩上有个小小的声音问:“王茗是谁啊?”
起先那个声音说:“魑魅魍魉中排行老四的鬼魉,专门以色鬼的魂魄为食,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另外的声音斥道:“闭嘴,不听大人要来了么?”
没过不久,月亮渐渐没入山的那头,背月的山岩上洞开一个花团锦簇的大门,两排人相对而立,都一水的面目姣好,妖媚横生。
门前的平地上银光一闪,顾寒声目不斜视地抬腿往里走,步履匆匆,神色复杂。
狐族族长是个十分粗犷的抠脚大汉,叫石典,生得威武高大,一看见他,爽朗一笑,十分恶作剧地送了个飞吻,说:“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把你盼来了,陪老哥哥喝几口?”
顾寒声定定心神,暂时把洛阳那一杆子破事往脑后一甩,瞎话张口就来:“要么就不陪,要么就三陪,这是我的行业操守。”
石典哈哈大笑,跟他勾肩搭背哥俩好,“走走走。”
两人转至一处竹林掩映的石亭里,顾寒声十分不把自己当外人,烂泥巴一样倒在那石亭下的贵妃塌上,捏捏眉心,舒服得长吐了口气,说:“先说正经事,我让你查的事查了没?”
石典手捧一本厚重的族谱,调侃道:“太伤心了,你好容易来看我一次,没成想一张口就向我问别的男人的事,难怪这么些年还是个老光棍。”
顾寒声飞了个媚眼,脸不红气不喘地跟他扯淡:“不宝贝儿,只有你才是我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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