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去死吧!”女鬼嚣张地大笑。
顾易止猛然想起在对付行僵的时候,他曾用沾了鲜血的子弹打退对方,现在能不能用来破除幻觉?火已经烧到他的膝盖,他把手一抬,用牙齿咬破左手食指,挤出一滴鲜血滴落到火焰中。
“啊——”在女鬼骇人的惨叫声中,火焰像被泼了冷水般,瞬间消失无踪。顾易止恢复自由,发现自己身上连片衣角都完好无损,更别说烧伤了,刚才的一切确实都是幻觉。他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从鬼门关又爬回了人间。
不,这里不是人间,至少现在不是。
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四周变得漆黑一片,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女鬼还在这里吗?顾易止心头阵阵发麻,然而就在这片寂静中,突然响起来脚步声。
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从节奏和力度判断,应该是个成年的男人,但他会是谁?又怎么会进到这里?
“谁?”顾易止警惕地问。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他,但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甚至,就在他眼前。
封泽让夜合调查百盛购物中心近几年里发生过的意外事件,大约一个小时后,夜合带着整理好的资料和凑热闹的封霖赶到商场里。一碰面封霖就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着急。”
封泽没理会他,径直问夜合:“事情查得怎么样?”
“少主,我已经查过了,三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起墙体坍塌的事故,起因是一名女店主不顾劝阻执意在墙上做了个嵌入式的展柜,商场强行拆除,双方发生冲突,导致事故发生,包括那名女店主在内,一共有三名受害者。”夜合一边叙述,一边把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封泽,“后来有关部门经过调查后,确认责任方在那位女店主身上,商场也因为管理不善受到处罚。”
封泽浏览了一眼资料,上面附了受害者的照片,二男一女,那个女的穿了一身红色套裙,齐耳短发,脸颊无肉,颧骨高耸,面相显得十分刻薄。封霖凑过来看了一眼:“哇!穿着一身红衣,那她死后该有多大的怨气啊!”
“据报道说那句女店主被重物砸伤,在医院昏迷了近两个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夜合说道。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封霖好奇地问。
“这个地方并没有消失。”封泽指着资料上的一张卖场照片,说道,“它一直就在这里。”
“不会吧,商场不都请人做法事越渡了吗?”封霖说道。
“超渡的是人,而不是这个地方。”封泽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封霖没听明白。
从资料图片上来看,这里以前也是个热闹的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生气聚集,日积月累就形了地灵。地灵即是一方守护者,也代表着平安吉祥,比如新建好的房屋或者刚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让人感觉凉嗖嗖的,没有暖意,但只要有人搬进去住上一段时间后,就会舒适很多,这是因为人有生气,自然成灵,与主人的磁场达到完美契合度,才会产生这种舒适感。
地灵本来是非常温和的,并不具备攻击性,但它依附人类产生,也会依附人类改变,也就是说,如果主人充满怨气,地灵也会变得极度邪恶。那个女店主身穿红衣时意外死亡,产生极大的怨气,不管她有没有被超渡,都会对地灵产生影响,再加上后来商城对这一片进行了改建,彻底将怨气和地灵封锁,在长年累月的黑暗里,两者慢慢融为一体,成了邪恶的地魅,跟曾经遇到过的山魅一样,都属于非常危险的恶灵。
封霖见封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脑海里搜刮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知半解的答案:“大哥,你说得是魅啊?”
“准备施法,我要找到卖场的入口。”封泽冷声说道。
“等等,是什么人被抓进去了吗?”封霖问道。
封泽没回答他,只吩咐道:“夜合,这段时间里别让其他人走进这里。”
“是,少主。”夜合点点头,把防火门栓上,并用身体挡住门板。封霖急了,拉住封泽的胳膊叫道:“大哥,你在日本耗费了这么多灵力都还没有恢复呢,地魅可不是好对付的,现在施法太危险了!”
怨气越大,地魅的力量就越强,它在虚无中被封锁了三年,本性早就消失殆尽,正因为这样,封泽才一刻都等不下去。封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只得说道:“好吧好吧,我来给你护法,一定要多加小心。”他不明白,被关在里面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对,能让一向扑克脸的封泽这么紧张。
脚步声消失了,寂静之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但顾易止的身体却一阵阵发冷。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仿佛只要他一个转身,就能与对方撞个正着。他尝试移动了下脚步,缓缓向后退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没有一点光亮,那些被丢弃的展柜和脚凳似乎都消失了,不管顾易止怎么走,都没有再碰到任何东西,甚至连墙壁,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在那个卖场里吗?还是现在仍然处在幻觉中?
他停下脚步,把注意力放在周围,想要找出那个人的位置。黑暗之中,一道寒光突然闪现,顾易止本能向后闪退,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
是刀!
顾易止心头大骇,那个人是想要杀他吗?但他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难道他带了夜视镜?
他……是人吗?
顾易止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中无所遁形的猎物,而那个猎人,正举着匕首虎视耽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屏气凝神,倾听周围的动静。一丝细微的声响从背后响起,越来越近,他迅速转身飞起一脚踢向那里,明显感觉到自己踢中了一个人,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他顺势向声源扑了过去,将他压在身下,那人扭动身体挣扎,举起匕首刺向顾易止。
在扑过去之前顾易止就已经护住了要害部位,黑暗中他明显处于劣势,只能引对方先动手,再想办法制住他。他曾经学过自由搏击,也对这种盲打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虽然没有在实践中运用过,但现在也只能依靠耳朵和身体来感知了。
匕首扎进顾易止肩膀,他趁势扣住那人的手腕一扭,那人吃痛,匕首咣啷一声掉到地上。顾易止忍着剧痛将他压在身下,摸黑捡起匕首抵在他胸口,冷声问道:“说,你是谁?”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顾易止,就算刀锋划破他的胸口,他也没有在意。兴许是受了伤的关系,他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这倒让顾易止能更好分辨出他的位置。但是,从另一个方向,却忽然响起了一个空灵不真切的声音。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
“你是谁?”顾易止喘着气,厉声问道。原来那名凶手的背后,还藏着另一个人。黑暗中,他耳边响起了一个温热平缓的呼吸声,几缕柔顺的发丝滑进他脖子里,犹如鬼魅的低喃声响起:“原来,你身上被他施封印呀。”
他?指的是谁?
顾易止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那人像纸片一样贴着他的背,完全感觉不到重量,但他的手脚却仿佛被绳子束缚住一般,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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