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瑜命运不好,父母早亡,但是给他留下了房子和一大笔财产,虽然一直读书,但是早早就独立出去了。他在学校一直是风云人物,被各种各样的褒奖和恋慕包围着,享受着充足的爱。
林羡鱼和他是初中时认识的,那个时候张子瑜的父亲刚刚死去,那时的林羡鱼充当了安慰他、与他一同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的角色。
林羡鱼对自己这个朋友了解不多,但是从未想过对方会是杀人犯,而且有一天还会拿刀对着自己。
那刀的光芒,那么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
讲斯德哥尔摩好费力啊……
希望能比较好地结束这条线吧……但是又埋得特别长。
第8章 Chapter 8
林羡鱼坐在地上,徐柔虚弱地躺在他的腿上,黑色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铺散开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奄奄一息的味道。林羡鱼的身体也相当虚弱了,放血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负担。
他看着张子瑜的笑脸和刀子,一股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喊,但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子瑜靠近他,一只手拽住徐柔的长发,将她的头拉起,徐柔整张脸都被这粗暴的行为弄得变形,表情十分痛苦。
张子瑜的另一只手则握着刀子轻轻挑起林羡鱼的下巴,刀尖压着下巴处的皮肤,压出细小的口子,一滴一滴地渗出血,染红刀刃,滴落在地板上。
林羡鱼轻喘着双眼看着刀尖,心中充满了恐惧,皮肤被割破的疼痛细密地从伤口处传过来,经过密密麻麻的神经网,扩大在全身每一个角落。
“我才一会儿没来,你就有了新的女人,嗯?”张子瑜笑着说,最后一个字的语调可怕地挑起。
林羡鱼的视线还在刀上,他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张子瑜完全没有挪开刀子的意思,如果他开口,下巴的伤口会因这个动作变得更大。
“张子瑜,你这个变态……快放羡出去!”徐柔挣扎着说,但是身体过度虚弱,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张子瑜的目光在徐柔和林羡鱼之间流转,他的笑意更深,拉着徐柔头发的手转为掐住她的喉咙。同时另一只手刀尖一转,压向了林羡鱼的喉咙。他将额头靠在了林羡鱼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只要你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虫子涌过来贴在你身上……”
“……”回应张子瑜的是林羡鱼更加急促的喘息声。
“你怕我……”张子瑜幽幽地说,“你也像他们一样,像妈妈一样,你们都怕我……哈哈哈,你们都怕我!”
刀子越埋越深,林羡鱼流的血也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他会被割破气管。林羡鱼闭上眼睛,用右手轻轻摸上张子瑜的头。那是从前他安慰他时的做法。
张子瑜果然睁开眼睛,拿开了刀子。
“睁开眼睛。”张子瑜说。
林羡鱼顺从地睁开眼睛,他被饥饿和缺水困扰了三天三夜,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根本不可能打赢此时的张子瑜,而且张子瑜还有刀。
他得等待,得找一个机会,保存体力,然后逃出去。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徐柔了。他在内心对徐柔说对不起,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
张子瑜在对他笑:“阿羡,现在你有一个选择,我这里有刀子。你可以选择用这把刀杀了这个女人,那你就能活下来;或者用这把刀杀了自己,这个女人就能活下来。选吧,阿羡。”
张子瑜将刀放在林羡鱼手里。
林羡鱼握着刀,看着张子瑜的脸,还有徐柔痛苦的脸,巨大的恐惧和压力漫上心头。
杀人?
用自己的手?
结束这个他许诺过会一起离开的女人的生命?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子瑜:“张子瑜,你是认真的吗?你要我杀人?”
张子瑜用右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甚至有些天真地看着林羡鱼,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明了。他的眼里甚至还带着笑意。
林羡鱼握着刀柄,双眼紧紧盯着还有他的血的刀刃,手直发抖。他扭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徐柔,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了刀子。
“操——!”张子瑜一句大骂,他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因为及时闪避,伤口很浅,但血还是汩汩地流出来。他一把夺走了林羡鱼手里的刀子,他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胆大。
是个非常不好控制的人,尽管在从前他就尝试过用温和的方式控制这个人,但此刻他更加明白了这么做的难度。
林羡鱼虚弱地看着暴怒的张子瑜,浑身都在发抖。
张子瑜再度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血的味道。他再度将刀子塞进了林羡鱼的手里,但是他的手紧紧包住了林羡鱼的手,刀尖伸向了徐柔——
徐柔双眸噙泪看着他,不住摇头。
林羡鱼剧烈地挣扎起来:“不!滚开!不——!”
呲。
呲呲。
呲呲呲——。
血液喷涌出来的声音,刺耳又鲜明。
林羡鱼被鲜血溅了一身,他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很重要的一块土崩瓦解。
地板上留下的只有一具没有生气的女尸。
因为死亡,她被剥夺了名字、性别和感情,再也没有了过去。
但是噩梦没有结束,因为张子瑜举起了棒球棍,打断了他的双腿,让他短时间内彻底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林羡鱼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将脸埋在双手里,嗓音里带上了哽咽,尽管这些事在录笔录时已经对警察说过一次,然而每说一次都像是酷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杀了人,尽管他握住了我的手,尽管警察也说我只是受害者,但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他的眼泪从指间的缝隙里流出,这是他面对医生时第一次哭泣。
泪水滴落在书上,浸湿了上面的字迹。
关之莲说:“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摧毁你的心理防线,从而控制你,你知道他的目的,你没错,你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救那个女孩。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出更好的选择。”
“医生,很痛苦。我很痛苦。”林羡鱼终于打开心扉,满脸泪痕地看着医生,长而绵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凝成一团。
“……这一切都会过去。我会给你开一些药,每天都要记得吃,我会打电话提醒你。”关之莲说,他将腕上的Reverso表的表盖打开,表的主体是美国的时区,表盖背面是北京时区。
距离治疗开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远远超过了原定的五十分钟。
他该走了。
林羡鱼看着他站起来,说:“医生,谢谢你为我掩盖了黑眼圈。下次就不必这么做了,我想我该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林羡鱼知道自己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只是细微的体贴对方都会有所回应。关之莲觉得,这也许就是为什么那个杀人犯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把林羡鱼驯养成自己专属的斯德哥尔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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