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轻轻抓住了手里的一大捧白玫瑰,恍然间有种自己是来参加葬礼的错觉。
林渊掏出手机,还未拨打电话,希伯来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先生,我已经到了。”
“请稍等。”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无机质般冷冽的女声,不是希伯来的声音。
林渊稍稍皱起眉,是妻子么,还是情人?这种关于对方亲密关系的猜想让他心中一片刺痒,当他抬起头时,眼前出现了一位穿着十五世纪英国女仆装的高挑女人,眉眼十分冷漠,林渊有些惊讶,但女人打开了门。
林渊将手机放回大衣,终于踏入了这栋类似于古堡的别墅的门,女人在前方带路,蓬松的裙摆随着走动而摇晃,林渊有点痴迷地看着她的裙摆。
夜渐渐黑了,某种生物拍着翅膀的声音此起彼伏,月光洒落下来,道路两旁红色的花平添一股诡艳。
道路在眼前延伸,蜿蜒曲折,女人的蜷曲的金发在月光里微微发光,有时露出的白皙的脖颈会让林渊忍不住舔牙。
自己的两颗虎牙,比平常人更加尖锐的,也从小因此遭到不少嘲笑的虎牙。
身体深处涌出一股冲动,含糊不清的感受,双眼紧紧盯着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就是这里,请进。”女人说,嗓音清冷。
出现在林渊眼前的是一座高耸的建筑,遍布爬山虎和墨绿藤蔓,在棘刺的尖顶上是墨黑深渊。
别墅有着繁复花纹的大门在女仆的操作下渐渐打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女仆一只手指示着大门,双眸闭着,示意林渊进去。
林渊看着她冷漠的脸,又看了一眼手中大捧玫瑰,走进了大门。当他踏入,大门便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就好像从未开过,而林渊一直在其中一样。那女仆也不见踪影。
林渊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大衣口袋,那里面有小刀。
别墅很大,面前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一楼墙上有许多供照明的蜡烛,头顶是巨大的水晶吊灯。一些看起来很古老的雕像摆放在一楼,第一次看见在家里摆雕像,林渊觉得有几分新奇。
他上了二楼,捧着玫瑰向右走,却发觉这个地方的道路错综复杂,走廊里的照明设施也只有蜡烛了。往往是走了前面记不住后面的路,林渊心中的警惕越来越深,甚至觉得,这别墅闹鬼。
想起那个像烟雾一样的男人,林恩·希伯来,每次他来花店买花也是凌晨左右,大街上几乎没人了,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在花店,然后要走所有白玫瑰……
真的很可疑。
林渊走着走着,路过了一间间房子,已经迷路了,但最终却在一扇唯一开着的屋子前停了下来。他朝屋内看去,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他,桌子上是几瓶墨水和大量书籍,他正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屋子的右侧是燃起的壁炉,火星不断烧出来又灭掉,火焰闪闪。
书架、欧式风格的大沙发、茶几和座椅,还有各式各样的笔调比较暗沉的风景画挂在墙壁,按威廉·莫里斯风格糊的墙纸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同样的,还有一些动物的,比如麋鹿的小雕像摆放着作为装饰。
从屋子的摆设来看,这是个品位很高的男人。
或许是燃起了壁炉,屋里有些热,所以男人没有穿那件看起来相当低调,实则十分昂贵的大衣,只是穿了件黑色衬衫,衬衫勾勒出男人流畅的身体曲线。从颈项,到脊背,再到诱人的腰身。
“希伯来先生?”林恩轻声问。
希伯来缓缓转过身,他的姿态因缓慢而带出一种经年的优雅,这种优雅并非刻意训练,而是上千万年岁月的洗礼造就的。他的黑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没系,露出小片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肌肤,却让林渊的虎牙再度蠢蠢欲动了——
比看见女人时更加强烈的,更加强烈的想要让牙齿陷入这片皮肤的冲动。
就像是一股催、情的毒剂,让人在那瞬间和片刻神志恍惚。
希伯来的蜷曲的黑发在烛光的映照下看来相当柔软,让林渊有种抚摸上去的冲动。
“林渊先生,让你费心了。”男人说,声音一如既往的磁雅。
林渊听见这声音神智就有些恍惚,就像动物对待某种特殊的天敌,瞬间丧失警戒,无法抵抗。
希伯来起身,靠近林渊,近得林渊能闻到他身上一股特殊的香气。不是香水的味道,林渊定论,这种味道很特殊,林园只知道他不能多闻。
希伯来接过他手中的白玫瑰,放在书桌上,玫瑰和一大堆书籍相映成趣。
林渊还钉在原地,希伯来再次靠近他——
然后轻轻脱下了他的风衣,手指隔着重重衣物传递给身体一种特殊的感受,就好像对方径直触摸到自己的身体,让人身体颤抖。同时,背部传来一阵剧痛。林渊的脸色一阵惨白。
希伯来将他的大衣放在了立地衣架上。
“林渊先生,坐吧。”希伯来低声说。
林渊有些恍惚地坐在沙发上,希伯来坐在了他对面。
“想要来点什么吗?红酒,白兰地,还是红茶?”希伯来说,烛光下他的黑眸浮浮沉沉的,幽深如水。
“不,我不喝那些,牛奶就好。”林渊说,有些局促地看着希伯来。
强烈的熟悉感,背部一闪而过的疼痛感,还有这堪称诡异的一切,都让他想要更深一步地去探寻眼前这个男人。
他有着什么目的,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已经渐渐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原本是为了送花,而是沉溺在这个男人的神秘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开始了……案子也不会忘记。
第6章 Chapter 6
“林先生,根据上次我们治疗的情况来看,您的精神状态很好,一直非常理智,其实您已经不太需要心理治疗了。”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温和地说,他棕色的眼睛闪烁着让人安宁的光芒。
关之莲,他是林羡鱼的心理医生,刚从普林斯顿大学读完心理硕士回国,今年刚好二十四岁,尽管年轻,已经在SCI上发表了不少论文,也是医院能请到的最好的心理医生。
林羡鱼半坐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子盖着骨折的双腿,双手轻轻搭在被单上。他看着医生金丝边镜框后的眼睛,轻轻开口:“医生,你有黑眼圈。”
关之莲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框,温声回答:“昨晚整理资料,睡得有些晚。”
林羡鱼轻叹一口气:“医生,理智不代表不恐惧,反而理智能让人更好地感受到恐惧,让这种恐惧更加深入骨髓。我现在看到您的眼睛就会感到恐惧。那个人有非常浓的黑眼圈。”
仅仅是这点生理特征上的相似,联想之后,林羡鱼埋在被子里骨折的双腿都会感到疼痛,反射性地微微发抖。
关之莲看着林羡鱼的眼睛,然后取下眼镜,打开录音笔后,用右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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