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法出门,但窝在家里也一刻不能闲下来。
常年堆积了许多的兽皮,经由苏素水的手,很多都成了款式新颖的衣裳,不独林珅一人,所有人的衣服亚雌都做了几套。那时替林母量了身长,又问林佲的尺寸,可把他们乐坏了。
黎白英表现得明显,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哎呀,这孩子这么贴心,阿嫫可舍不得你走,就一直住着吧。”
其实苏素水心里已经认定说,等开春新屋落成后,他会和雌姐同住的,但看到黎白英眼里的期待,他只能笑着,不作回答。
雪开始停了,风还肆掠。
今天早晨的日光还不暖和,裹紧做得肥大的棉衣,贴着烧得烫烫的墙面,望向窗外的秃枝发呆。
轻微的簌簌声把他的神儿唤回来,一抹淡棕色的身影出现在林家院里的白雪中。
还是那身衣服,亚雌没心思多想为何雌姐总爱穿这几件相似的衣服,身体已经动起来,肥嘟嘟的挤到门口。方才拉开一分,冷风就灌了进来,等苏素衣进了屋,门立刻被关紧。
拿过雌姐手里的包袱,三两下跳回土炕,先倒了热水给苏素衣,等对方缓过来,才松了紧张的神色,拉开包袱看到里面的东西,恍然大悟地说,“素衣姐,就是这件了?”
“嗯,首饰都弄好了,这套衣服还得加点工。”
展开包裹里拿出的衣服,举到半高处微微一抖开,是整体的红色棉布做外衬,里面是由几十张丹头兽的毛皮拼成的。
大红色的嫁衣是条连体的收腰直简裙,针脚如同苏素水一样都紧致整齐。看着算是完工了的状态,亚雌不明白哪些地方需要加工,便询问雌姐,“素衣姐,这裙子还要弄些什么?”
脸上带着红云,更显得娇艳的雌性摇摇头,从包袱里拿出另一件金色皮子,是整块的花斑兽皮,预备做个披风,毕竟春初的时候积雪初化,天气还是很寒冷的。
“那个好了,要加快速度做的是这个。”边角已经裁剪好了,通过隐约的形状苏素水就知道这是打算做什么,醒悟地点点头,看到包裹里还有些裁剪过后留下的边角,提出个建议,“我看这还有些料子,给红裙加个边吧,会更好看些。”
苏素衣略略一想就点头了,和他点出需要注意的几个问题后,两个人都低头加快手里的动作,几分钟后只听到兽皮抖动的声音。
一段时间后,因为专注的原因他们都没发现黎白英归家了,林母也不出言打扰他们,观摩了一会儿就往里屋去。
出嫁时雌性、亚雌身上的一切,包括衣服和饰品,都由他们自己制作,除了亲人能提供些许帮助外,是不容许外人帮忙的。这也带着些被人考察手艺的因素,手艺差些的雌性在结契很容易被看出来,因此未出嫁前的考核从此刻就开始了。
对手艺好的雌性来说,这自然只是个小小挑战,苏素衣就游刃有余,只是因为两个月的时间赶制嫁衣还是太挑战了。要知道雌性早早就会备好嫁衣,只待双亲舍得她出门的那一天。
今年赶制新衣的不独苏素衣一人,还有另外两个蜥鼠族雌性也和她一样争分夺秒着。林母端着蜜水出来让她们解渴顺便歇会,苏素水才好奇的问林母,“阿嫫,你刚才去哪儿了?”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阿菱那人乐晕了头,一定要我去帮忙。”黎白英笑着翻白眼,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还是带着打趣和羡慕的味道,“她的雄子终于要结婚,她就急得要死,总觉得哪哪儿都没准备妥当。”
哼,又不是一结婚就能抱上孙子。这心里的腹诽没说出来,她明白对黎白菱来说这可是大喜事,她的雄子快三十了,一朝赶在族里众多的单身汉前头抱得美人归,心里别提多骄傲了。
要细数起来,她的雄子也和林珅同辈,毕竟像林母这样,二十余岁就生子很少,要是五十六十才得一子也很正常。
“是和我们族落的雌性结婚吗?”苏素水有些听闻,但并未求证。
黎白英点点头,“没记错的话是叫素心吧。你们和她相熟么?”苏素水摇摇头,她和族落里的雌性、亚雌没几个相熟的,毕竟他总跟着雄父在外跑,没那时间去交友。
相对之下,一直呆在族落里的苏素衣和大部分族人都还算熟悉,她对林母说的人名有印象,“我知道,她和我差不多大,好像还有一个近亲的雌兄,叫素廷。”
“对,没错了,春初的结契大典就有你们三个蜥鼠族落的要出嫁。”林母一合掌,想起来了。
对族人的情况,苏素水和苏素衣都是很关心,听闻有人在不久后马上就有了终身的依靠,苏素水只觉得很开心,而苏素衣想的却比雌弟多一些,暗自摇摇头,心里叹息着。
如今蜥鼠族人的生活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雌性、亚雌们和以前一样无需冒险去捕猎,这是属于雄性的职责;不一样的是,身为雌性、亚雌的优势在大岭族落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每天都能得到吃不完的食物,有舒适温暖的棉布、兽皮等供他们制衣,更有周围环绕的追求者。以至于一直干渴枯寂的心突然膨胀了,过于飘飘然,在苏素衣眼里她们是做着待价而沽的不可取之行。
和她一样,找到真心相待且喜欢的对象就当机立断成亲的不过寥寥数人,估计得归功于那冰冰冷冷、言语很少却比谁都看得通透的苏素廷吧,也就他的冷性子能完全无视眼前这些让人膨胀的虚荣心的作祟。
眼里的忧愁逃不过另两个心细的人,苏素水有话就直说,“素衣姐,你担心什么呢?”他觉得阿姐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出嫁就行,如果阿姐不喜欢那个雄性,那就不嫁!
一急又晕乎乎了,身体前倾抓住雌姐的肩膀,愤愤的说,“阿姐,你是不是不喜欢黎桓了?那我们就不嫁!”
这未经头脑的幼稚话说得充满真挚,黎白英和苏素衣都哭笑不得,林母一敲他额头,笑骂到,“你这小亚子真是什么话都是敢说,哪有人会快结婚时又突然后悔的。”
提到黎桓,苏素衣飞红了脸,难得拿出小性子来,使劲掐着苏素水的厚棉衣,“你想到哪儿去了。”
因为没被掐到肉,苏素水全无反应,两指支着下巴疑惑,雌姐的表现不像是要悔婚的样子呀,那是烦恼些什么,追问之下,苏素衣才和他们全盘托出心里的烦恼。
林母也隐约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存在,但作为白狮族的出嫁雌性,她也不能去多嘴些什么,就安慰苏素衣说,“只是太年轻不知道轻重罢了,族里不还有长辈嘛,总会提点她们的。”
苏素衣点着头,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这种膨胀的虚荣心是亚雌全然不懂的,因为他直接住进林家,大岭族人都当他已经是林家未来的一份子了,又怎么会有人去追求他,更别提还有黎柏和胡绯这些精明的挡着。
亚雌挠挠头,心想,我可没人追,肯定不会膨胀的,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都没人喜欢我,那他会看上我吗?不喜欢我怎么办?如此想来想去无限循环,终于进入忘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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