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光屹虽然尽量遮掩公主的存在,但是也许女子对于爱情天生敏感,芷姬已经察觉到道侣并不再爱他。芷姬本就背井离乡心情苦闷,再加上孩子刚刚出世,道侣却另有新欢,备受打击之下,修炼时产生了心魔,导致自己修为受损,自此一病不起……
乔以桐看着这些字,眼前浮现起芷姬在病床前的愁容,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乔光屹一向不喜他,本以为他只是天生冷漠,一心向道,却不知他少时竟然如此多情!他这样的做法,将母亲置于何地?
怪不得自己从小只有父亲没有母亲,原来母亲竟是被他生生害死的!
凭什么?他为何能做出这样的事?乔以桐的双手紧紧握起,父亲往日对自己的种种严厉苛责一时间都浮上了心头,之前他打自己那一掌,也许还没有好透,不然为什么现在胸口疼了起来?
如果……如果乔光屹现在出现在这里的话,乔以桐怀疑自己能不能忍住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再与乔光屹继续玩那孝子严父的无聊剧码。
感受到乔以桐微微颤抖的身躯,蛋生知道他此刻一定非常激动,在他耳边“啾啾”加叫了两声,还不停蹭他的脸颊,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安慰他。
乔以桐摸了摸蛋生,似乎冷静了一些。毕竟是未经允许偷偷进来的,心中再有不甘,也要以后再与乔光屹理论。乔以桐神情冷漠,将书又放回原地,整理好自己的起伏的思绪,准备顺着原路离开。
肖秦还在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外面等他,不能让他陷入险境。
乔以桐转身,乔光屹平静却隐含着怒意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凤栖梧二十四
乔以桐冷不丁见到乔光屹的脸,被吓了一跳,随即明白了自己闯入洞府的行为已经被发现。他反而定下了心,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父亲,端看他准备怎么处置自己。
乔以桐脸上的神情,让乔光屹明白,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记下的东西。只是不知,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私闯禁府,该当何罪?”乔光屹道。
乔以桐漠然道:“废三级修为,贬为次一级弟子,拘禁三月。”
乔光屹道:“你知道就好,念在你初犯,第一条就不用了,其余两条,自己去受罚。”
言毕就要离开。
乔以桐在他背后突然出声道:“为何有人擅自闯入别族人领地,就没有受到惩罚呢?”
“什么?”
乔以桐故意施施然叹道:“没什么,我就是感叹一下,怎么同样犯了错,我就没那么好运气,没有遇到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愿意出来帮我善后呢。”
乔光屹目光蓦然森严起来:“这不是你该管的。”
乔以桐:“哦,都是姓乔的,夫君不管妻子,儿子也就不能管娘亲了对吧。”
乔光屹似乎忍了忍,之后并未理会乔以桐的挖苦,继续向里面走去。
乔以桐被一个人落在原地,看着自己亲爹的背影越来越远,就像小时候无数次自己跟在他背后,却被甩开给以玄师兄一样,乔光屹对他还是这么一副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态度。难道今日这件事还不比他的修炼重要吗?究竟是他厌恶自己和娘亲,不愿意与他们沾上一点边,还是他乔光屹就是没有良心?
乔以桐低下头,平日总是带笑的脸埋在阴影中,胸腔起伏,呼吸之声越来越粗。
蛋生察觉了些许不妙,不安地抖动了几下翅膀。
“乔光屹!你说清楚!”乔以桐蓦然爆发,“你给我一个解释……关于我母亲的事,我要一个解释……”
他喊完这句话,还没有等到乔光屹反应,自己眼圈却先红了:“你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她也不能去的悄无声息……”
乔光屹停住了,却没有转身。不带感情的声音顺着空气传来,似乎被风沾染上了一丝冰凉的气息:“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曾经对不起她,就是这样。”
乔以桐哪里料到他竟然这样敷衍,似乎连一句借口都懒得找,也丝毫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
也对,承认自己薄情不是比负起责任要轻松得多吗?天下人都是这样。
“母亲的坟墓在哪里,十几年来,我竟从未祭拜一次。”
乔光屹有些奇怪道:“芷姬并未去世,只是离开了。”
“什么?”乔以桐生出些希望和惊喜,“你是说,母亲虽然得了重病,但是没有死?那她现在在哪里,回木族了吗?”
“她已经被逐出木族,木族不可能再收留她。”乔光屹道。
“那她能去哪里呢?她当年还生着病……你这么多年没有去找她吗?”乔以桐焦急问道。
乔光屹眼神闪烁:“她不愿再回风云渡。”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乔以桐气极反笑,“曾经有一个女子,为了一个人被族中除名,不能回家乡,这个人本就想要甩掉她,心安理得不来寻找,她自己自然也不能厚着脸皮再回风云渡。看来这个女子,真是天下最傻的人,不然怎么看上了这么个人渣,竟然害的她在外漂泊几十年,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乔以桐怫然变色,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乔以桐梗着脖子问道,“我不过感叹一个女子的可悲,难道不是启华道尊自己心虚,非要把人渣之名套到自己头上?”
“给我滚出去!”
“我偏不!你不敢面对现实,那就让我来问你,这些年你良心有愧吗,你捡来的这条命用的舒不舒服?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救你的人也许正风餐露宿无家可回?还有……”乔以桐冷笑一声,“和公主在一起这些年有没有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一个活了千年的老道尊,却滥情地爱上了凡间的十几岁女孩,焉知她不是迫于威势不得不依附于你?一个贵为公主,却不知廉耻地与有妇之夫有牵扯,恐怕没有哪家正经皇室教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吧,真是好一对璧人!”
乔光屹听这些话灌入耳朵,气的浑身发抖,待到听到他越说越难听,竟然说到了公主头上,再也忍受不住,瞬间来到乔以桐面前,伸出手就要打死这个逆子——
乔以桐浑然不惧:“怎么,被人戳中了痛处,准备杀人灭口了?”
他说这话时,两只眼睛直直钉在乔光屹身上,视线像刀子一样深深刺了进去。这双眼睛,乔光屹也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熟悉的目光几乎要戳破他的外壳,逼迫他将最不堪的一面露出来。
“也对,就算没有了我,指不定你和公主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孩子,毕竟老当益壮,不怕没了后代。”乔以桐愤怒到一定境界,明知此时不该刺激乔光屹,却还是忍不住火上浇油。不为母亲出了这些年的恶气,他真的难以忍受。
“孽障!”乔光屹怒吼,带着掌风的凌厉一掌就要当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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