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麻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把东西往回装。
第二个,即王行云下赌注的,写着‘Ma Lin’的垃圾袋里,放置的是,包裹在一堆防剐蹭泡沫塑料中的,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破石头。
拓麻很上道地掏出手机,用强光招了招,并朝着王行云那边吹了声口哨。
“眼光不错呦,王员外。这可是一颗货真价实的翡翠原石。少说也值十几万呢。要不要咱哥俩,直接扛回去得了。”拓麻抿着唇,尽量不笑得太夸张,暴露了自己守财奴的本质。
“要真是好东西,干嘛要藏在垃圾堆里。你看那石头的边缘,还有一点干涸的血迹。不会是切割过程中,断了手吧。玉器皆有灵,沾了血的,不掉价也不吉利。赶紧放回去,去拆下一个。要是不在这三个包裹里,你还要继续返回垃圾堆开拓进取。快点为自己加把油吧。”王行云指着石头上的那一小片深红色污迹,对拓麻说道。
“切……真是的,还想着横竖找不到咱们要的东西,也能发笔横财呢,真是的。算啦算啦。”拓麻抬胳膊擦了擦渗出汗水的额头,念叨着可惜可惜,把那圆滚滚的石头,放回了原处。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垃圾袋,是拓麻选的,写着‘突然侑些ホ€ィ厼’火星文的袋子。
拓麻其实也想过,像那种专注于中国传统壁画,善于工笔画,会在弹力休闲裤里,穿CK内裤,露出一个黑边的文艺青年,怎么也不可能曾钟情于杀马特文化。
但人不可貌相。世界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曾经风靡一时的流行文化,没有扫荡过这位艺术家的幼小心田呢?
拓麻怀着激动的心情,拆开了最后的一个袋子。
垃圾袋的里层,是一个质地柔软,厚度适中的小毯子。它把里面的东西,很小心翼翼地裹了好几层,生怕有损坏似的。
这无疑很矛盾。
生怕把它损坏,却把它放置到了边缘地带的垃圾堆里。
拓麻无法理解这些艺术家的思考回路,也不想去花心思理解。他三下五除二地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却在拿在手里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烫手的电流。
“妈的,还带防盗机关?这些个疯子艺术家。”拓麻啐道。
“给我看看。”王行云快步走来,翻手接过了拓麻手里的圆东西。
王行云眉头微微鼓起,仔细地把那东西放在手心里端详。
拓麻延续了从小到大,不变的特质——别的不行,运气却好的要爆炸。
这是一尊塑像的头部。从塑像熟悉的面容来看,一定是白芷的脸无疑。但塑像脖子上的断口,却很整齐。仿佛这残破的塑像,不是意外摔坏的,而是被人用刀,笔直地切断的。
拓麻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所以不用王行云解释,他们一路上苦苦追寻的男神遗体,怎么突然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塑像。
从动物园的隐秘储藏室中找到的袋子,是他一路拎到车后备箱里的。所以他很清楚,那亚麻色帆布袋内,坚硬的质感,沉淀的重量,以及彼此之间偶尔的撞击,所发生的清脆响声。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人类身体碎块所能发出的声音。
聪明如朱岩颜,肯定也预料到了,如果藏匿的男神遗体,被偶然间发现包裹的人拿到手,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她在藏匿被肢解了的白芷的遗体前,她做足了功课,也花了不少心思,来处理遗体。
把碎尸藏匿于雕塑作品中,这种只出现在侦探漫画或悬疑小说中的情节,虽然是老梗,但不得不说,确实非常简单有效。
国人的艺术细胞,觉醒的相对较晚。普通人见到一堆碎雕塑,肯定连看的兴趣都不会有,更何况把它弄碎了一探究竟。
作为整个遗体核心的头部,特地选择藏匿在798艺术区这种艺术家遍地的地方,想来朱岩颜的心思也很深。她可能想到了,要是一般人发现了头部雕塑,脚欠的可能会踢几脚。这就容易把外层的雕塑材料打碎,露出里面惊悚的真面目。但艺术区的艺术家,却不一样。
无论作品的艺术造诣如何,作品本身就会得到无限的尊重。
她想的很周到,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意外发现头像的书生脸艺术家,小心翼翼地把这颗诡异的头,当做至宝。甚至因为欣赏塑像上人物的面容,而特地绘制到壁画上,当做九天玄女,这位精通于兵法与谋算的战争女神雌雄莫辨的脸。
“并没有什么防盗机关。你刚才,触碰到这个头的时候,是感觉手上有电流么?”王行云掂着雕塑头,看向了拓麻。
“奇怪,刚才我摸到表面的时候——大概是雕塑头脖子断面的地方,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电了我一下,麻酥酥的。”拓麻瞧着掌心,纳闷道。
第184章 买菜做饭
王行云沿着雕塑头断口的方向,摸了一个来回,也没感觉到什么异状。
他并不怀疑拓麻的说法,甚至觉得,这个藏着男神白芷头颅的雕塑头,确实有古怪。
摆弄了半天,也没什么新发现。
此时,太阳已逐渐下山。曾将垃圾堆无差别镀上一层玫瑰金的夕阳,也早已降落于地平线之下。嘈杂的游人逐渐远去,原本还能隐约听到的人群吵闹、嬉戏的声音,也逐渐消退,仅留下前来碰运气,零星的一两只飞来觅食的黑羽乌鸦,在寂寥的半空中盘旋,却因估计还有人类的在场,迟迟不敢降落。
拓麻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很突兀地回旋于,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的天地间。那声音太大,叫声太魔性,把刚壮着胆子,尝试性想偷偷落于附近枯树枝上的乌鸦,吓得脑袋撞到枯枝上,咕咚一声落下地去。在距离地面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下,又挣扎着向上飞起,慌乱中弄乱了自己宛若乌木般闪着油光的羽毛,颓败得好似一只杂毛鸡。
王行云这才想起,他们两个疲于找寻与梦中情境相似的地点,除了早饭,以及在商业街上,为了打听消息而购买的各类零食饮料,根本什么都没吃。
也难怪拓麻没说什么,他的肚子却不管不顾地开始叫起来抗议。
东西已找到,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无论是环境,还是氛围,都不怎么令人身心愉快的场地。
王行云接过拓麻手里的小毯子,把手里托着的雕塑头,顺手滚了几圈,抓在手里,就跟拓麻一前一后地跨过遍地垃圾和渣土的边缘地带,朝着798艺术区的中心商业街走去。
“晚餐打算吃什么?中餐、西餐,还是日韩料理?”王行云的手指,修长纤细,却饱含着力量。把重量不算轻的雕塑头抓在手里,好不费力。
拓麻盯着王行云,几乎覆盖住包裹雕像头毯子大多数面积的手掌,有点愣神。
王行云的运动神经,一直都很好。从中学时代,高中时代,一直到大学时代,都如此。他的四肢、腹部和胸部,乍看很消瘦,实际上,却覆满了形状很流畅好看的肌肉,穿上衣服,却半点不显。这样的身材,非常适合跳街舞或打篮球。但他除了一直坚持下来的晨跑,并不热衷于学校的任何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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