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倒是对王行云的发言很意外。
从梦貘反馈回来的资料来看,这位从不是一个知情知趣儿懂得体谅他人境遇的佛系人士。那为什么这次,他会出其不意地反而帮不甚熟悉的人说话呢?
值得深思。
这厢白芷陷入了沉思。拓麻也憋得够呛。
他向来看不起抓住一件小事儿,就喋喋不休,念念不忘的恋爱中的少女们。但现在,他要收回前言。因为有时候一点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真是不能细琢磨。往深入来想,那些个小事儿所映射的潜台词,简直字字诛心啊!
拓麻现在就小心脏疼得直抽抽,被王行云诛心疼得厉害。
王行云的表情还是万年冰山脸。他甚至经过长年累月,好不容易被拓麻苦心融化的那一丁点,都又冻了回去。
“要不说好看的男人都长了一颗硬心肠呢。我这个命苦的娃~”拓麻瞥了一眼王行云赏心悦目的颜,捂住胸口狠狠地揉搓了几下,以美色慰藉他脆弱的小心肝。
王行云面色未变,甚至冷酷得连那双平日里雾气蒙蒙的桃花眼,都未眨一下。但这些都完全不妨碍他避人耳目的小动作。
拓麻似乎正在伤神。他垂下来的厚厚一层眼睫毛,挡住了他大眼睛中的神采,让人远远望去,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实际上他也并没闲。背过去的一只手,在悄悄测试他对于这个梦中世界的掌控权。
不幸中的万幸,就当前这个空间来说,就算白芷的权重比他高,但最起码的掌控权,比如,自由出入这里,把王行云安然无恙的送出去,他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当王行云的手臂悄悄从拓麻的后背溜过去,以一个接近于怀抱的姿势,轻轻攥了攥他冷汗津津的小拇指的时候,拓麻的第一反应,是条件反射似的剧烈甩了甩胳膊,差点把懒人沙发掀翻。
白芷和红衣萝莉听见动静,抬眼瞟了瞟拓麻。
拓麻简直满手心的汗。他懊恼自己的反应过度,白白浪费了偷摸摸与王员外拉小手的机会,更紧张如何应对着尴尬的结果。
“呵呵,我……坐久了,手……抽筋了。”拓麻憋了老半天,拼命组织了语言,干巴巴地解释道。
白芷和红衣萝莉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弱智。
最紧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拓麻有点好笑自己刚才紧张兮兮的反应。他破罐子破摔地主动伸手抓住了王行云伸过来的手。先是礼尚往来地也捉住了他的小拇指,拉住了晃悠了一会儿,随后不过瘾地摸索了半天,最后大着胆子,一鼓作气地抓住整个手掌。用颤抖的指尖描绘了王行云手指间的每一个缝隙,然后懵懵懂懂地把自己的手掌缓缓贴合,想要跟王行云又大又暖的手掌,来一次亲密贴合。
王行云唇角微微勾起,却又瞬间平复了心情,保持了冰山脸的对外姿态。他在拓麻犹犹豫豫的一个呼吸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掌贴了过去。十指相合,紧紧相扣的场景,虽然在如此开放的现代感情生涯略显小儿科,但拓麻的心跳得厉害,透过手掌,扑通扑通地传来。那万马奔腾似的节奏,让王行云不自控地低头抿唇一笑。
“那个啥,虽然我觉得在紧要时刻打扰别人调情不太礼貌,但是……这个空间内发生的任何事情,我和他都看得到哦。”红衣萝莉突然出声提醒道。
“我咧个草!你们是不是特地穿越千年光阴,就是为了破坏老子姻缘来了?要接业务供养大小姐,要跑断腿地凑齐你的尸体,还TM在光荣完成任务后,要被清理,因为知道的太多,破坏了世界的和平!你们心也太黑了吧,现在脑残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我好不容易跟我家老王你拉个小手,你还要揭穿我!还要不要好好过日子了!有本事你变成实体电脑,我保证不砸死你!”拓麻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嘶哑,活像一串被点燃了的炮仗。
红衣萝莉被他的一通控诉吓得躲了起来,不再露面。
白芷看面部表情是特别想笑,又实在不敢,动用全力在使劲憋着。他真怕笑出声,把拓麻惹急了,他旁边那位不会叫只会付出实践的监护者,真会不声不响地冲上来捅他刀子。
王行云一手保持着与拓麻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无奈开口道:“我本来是想把他气走,再跟你私下里跟你谈的。现在计划泡汤,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机会能静下心聊聊。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你的处理方法,不会威胁到我们两人的生命。但为了守住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秘密,必然会对我们的记忆做手脚吧?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开诚布公。都是聪明人,干嘛活得这么累。”
白芷似乎对于王行云‘累’的言论很有感触,头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是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因为时空轴的法则也时刻约束着我。但我确实不能放任你们离开,不论你们是否会泄密。与梦貘有关的记忆,理论上都要清除掉的。但你这位小相好,与梦貘有关的回忆追溯得太久远,如果强硬地清除,势必会影响他的精神状态,让他成为废人。所以,就算你现在这么问我,我还没想到,怎么处理,才最妥当。”
第208章 失忆
拓麻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了。
这感觉太神奇。毕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很少做过属于自己的梦了。
虽然往日也会做梦,但直接进入布满门扉走廊的几率,与一睁眼就站在梦貘消化残渣的垃圾堆的几率,基本上一半一半。
但这次,他竟然真的开始做梦了。
他梦到了他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他跟其他成长在故宫博物院里的其他孩子一样,会趁着大人上班没人管的时候,溜出办公室,祸害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爬上娇小的香椿树,边嘻嘻哈哈地彼此胡闹,边把香椿嫩芽从树枝上掰下来,扔到树下同伴的脑袋顶上。
他甚至会偷偷骑大人的自行车,跟一群野孩子在观众游览区横冲直撞,直到被游客投诉,被自己家长拎着耳朵带回去一通臭骂。
他也梦到了上小学时候的点滴经历。他的学校距离父母的工作单位不远,是一个文物保护单位改造的。据说以前是当地很有名的庙宇,叫凝和庙。改成学校后,并没有大兴土木,所有的教室都保留了原来庙宇的样子,只是略施改造,把原来冷冷清清的庙,改成了能教学用的大教室。为了纪念本地的文化,学校还会每年春节前后,举办凝和描绘,以班级为单位,举办一些特色活动。至于庙会的重点,吃吃喝喝类的,则邀请有资质的商家入驻。班主任负责管理各班级学生的安全,其他老师则负责现场秩序。
校园庙会使用的货币是学校临时批发买来的铜钱币,每个学生都会提前发十个,用来感受学校特色活动的气氛。若是十个铜钱币花完了,也可以去负责货币兑换的老师那里,换更多的铜钱买东西。
拓麻清晰的记得,他在吃了五串儿羊肉串后,更饿了。就拿着他老爹给的零用钱,窜入了换钱的队伍中,边琢磨着一会儿吃什么,边伸着脑袋看看前面还有几个人排队,多久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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