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再快也要五六分钟吧。这栋洋馆很大。」
「就当做五、六分钟吧。伯爵离开房间,走下楼梯,去到管家看守的大厅,花了两三分钟吧。因为是直接走去嘛。然后一阵争执以后,伯爵和关口在玄关碰上,唔,这大概也是五六分钟之后吧。换句话说,行凶时间……」
「凶手在伯爵离开房间之后进去,关口进房间之前出来……」
「依我估算,顶多三分钟吧。而且……」
「不可能呢。」
楢木说。
「没错。不可能。没有人上二楼。唔,假设凶手趁着伯爵在大厅和管家争执的时候偷偷跑上楼梯好了。然后在关口抵达玄关之前杀人,偷偷地下楼来……这有可能吗?我看连一分钟都没有。」
「不可能哪。」大鹰说,「这是不可能的。那薰子小姐是谁杀的?被妖术杀掉的吗?真伤脑筋哪。」
「大鹰,你伤脑筋怎么成?一定是有人杀的。例如……对,管家有可能说谎。」
听说管家有房间的钥匙。
关口确认二楼的房间以后,拜托管家看守楼梯,回到房间。
「哦,也就是假装说要监视,却让谁偷偷上了二楼……」
「躲进某个房间里。然后凶手趁着唯一的一点机会下手之后,再躲回那个房间……」
「房间可以从里面上锁嘛。」大鹰说,「可是……那样的话,凶手还……」
「是啊。如果这是事实,凶手还在二楼的某处。」
大鹰仰望上方。
「是啊。出不来呢。命案被发现之后,现场前面就有警官守着……现在也还有人看着吧?」
大鹰问楢木,被骂了声「废话」。
「可是伊庭先生,就算是那样,这种状况还是难以下手吧?不管再怎么熟练,这也太冒险了。如果这是计划性犯罪,那也太草率了。根本是有勇无谋。不,连有勇无谋都称不上。」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而且关口的行动完全是临时起意,侦探的行动更是意义不明。」
「而且是明知道有警察包围……的这种状况。」
「之前的事件也是这样哪。」
结果,
全都是不可能的犯罪,尽管并非绝对不可能。
「如果没有偶然的眷顾,根本不可能成功。就算用药迷昏被害人,在被害人昏倒之前,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实在不认为会有人冒这么多次险,更不觉得会有好几个人冒这种险。」
到底,
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真相?中禅寺。
「而且啊,」我说了多余的话,「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办得到办不到的问题吧?可是啊,杀人的重点是办得到办不到吗?」
「您是说……动机吗?」槽木说。
「该说是动机吗?」
我不想用这种话一语概括。
「嗳……说简单点算是吧。杀人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八年前怎么样?至少二十三年前、十九年前和十五年前,最后都碰到了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人有必要杀害新娘。没有人能够因为新娘过世而得利。只留下一群悲伤的人。那为什么要杀三是谁杀的?就像槽木你说的,病死还是意外死亡,还比较……」
活人献祭。
活供品。
——阴……
阴摩罗鬼。
那只鹤,
走上书斋的楼梯,穿过伯爵的房间。
来到新娘旁边……
「从伯爵的房间好像可以去到书斋吧。」
我唐突地说。
假设凶手躲在书斋……
而伯爵房间的门没有锁。
关口并没有确认伯爵的房间是否上了锁。关于那个房间的锁,关口听信了管家的说词。就算忠厚老实的管家并没有积极参与犯罪,假设他包庇了某人……
管家会包庇的人。
如果完全不考虑动机。
最可疑的人是……
伯爵……吗?
「是的。」楢木说,「现在虽然不再有人提起了,不过最可疑的就是伯爵。可是如果是那样……不,还是很奇怪啊。即使开窗的时候,他说被害人还活着是假的,但是就这样连门也不锁就走出来……太乱来了。有人会做这种事吗?那样的话……由良昂允根本是个疯子。」
楢木……说的没错。
不存在的动机。
行凶时间的密室。
只要这两者存在,就没有凶手。
不存在的凶手,那是鬼神。
「这么说来……关口说了件奇怪的事。」
大鹰看着笔记本说。
「奇怪的事?什么事?」
「他不是说了吗?呃……最适合偷窥现场的槐树,那棵树的根部掉着蚊香的灰……」
「蚊香的灰?可是那里是户外吧?」楢木说。
这么说来,关口的确提到这样的事。因为和主轴无关,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的确很奇怪。
门突然开了。
秋岛探出头来。
「楢兄……有进展吗?」
「不……这边才问了一个。怎么了?」
「哦,呃……我们刚才听了山形的供述,有件事令人在意。」
「什么事?」
秋岛回望背后一眼,走了进来。
「呃……那个管家的老先生,说他和那个……关口吗?和关口一起上二楼检查之后,一直守在那边的大厅。」
「这件事我们这里也听说了。这怎么了?」
「快要凌晨三点半的时候,侦探和关口说要去外面巡视,从房间里出来。」
「这也符合供述。」大鹰答道。
「然后大概三十分钟过后,山形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
「是……人的声音吗?不,那声音很小,好像听得不是很清楚。管家说像是关窗,又像是呻吟的声音。」
「那是哪种声音啊?」
「我也不知道。」秋岛说,「只是以方位来看,是建筑物右侧,高度应该是地面。」
「外面吗?」
「不清楚呢。不明。而且那个时候应该没有人醒着吧。除了管家、关口和侦探以外。不过新婚夫妇怎么样就不晓得了……」
大鹰发出「咕」的怪声。
「我记得……关口说二楼的灯亮着呢。是不是?他说灯亮着,但是很快就熄灭了。对吧?大鹰?」我问。
大鹰不知为何露出奇妙的表情,没劲地「哦」了一声。「那二楼的人是醒着的呢。」楢木说。
「会不会是二楼的……呃,虽然有些下流,会不会是闺房燕好的声音?」我问。
「管家说是地上。」
「听得出来吗?」
不明白,我难以想像那听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
「那,假设是地上发出来的声音,会不会是那个侦探的怪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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