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第二只鬼的时候,小宝便升起了快些回去的心思,他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下了决定,道:“还是赌吧!”
见第一只鬼高兴的裂开了嘴,他又添了一句,道:“秦淮今日忙了一天,累的很,不如让他的徒弟跟你赌吧!”
“哎?他已经能收徒弟了?”见小宝偏向自己,第一只鬼也大度,道:“行,反正手下败将的徒弟也强不到哪里去!”
可惜一刻钟之后,事情完全变了一个样,第一鬼不停的敲着桌子,道:“小宝你怎么会是他的徒弟呢,你怎么能次次三个六呢!你是不是作弊了?”
小宝将色盅拿给一旁的秦淮,示意他摇一次,几声响动之后,看着桌上的“一”、“一”、“二”,第一只鬼才泄气了一般,道:“好吧,我认输了。”
秦淮听了这个消息,自然开心不已,高兴道:“赶紧将我的记忆还来!”
“让我再看一次吧,”第一只鬼乞求道:“还给你之前再让我见见商青那小子吧!”
只见第一只鬼从口中吐出一小口白气,那团白气聚而不散,显然不是真的气,它伸手在那上面点了一下,那白气便如画面一般展开,虽然没有声音,但里面的人和景物栩栩如生。
这是秦淮的记忆,八年前他跟着师父来到留客镇。
那时的秦淮还是个小小少年,被师父收拾了一顿之后,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可怜,但是他眼中的精光却越来越亮。
师父将他扔到镇子上,要求他在此扮够一百个人,且不能被人认出,否则便不带他离开。
秦淮便是那时偶遇的商青。
☆、第六十四章
秦淮易容过很多人,直到那一日他易容成一个小乞丐,跟在一个老乞丐后面讨吃的,那个老乞丐便是第一只鬼。
老乞丐邋遢的很,半长不长的头发似出生后便没有洗过,脸上也脏的发亮,身上的衣服一层又一层,半敞的胸襟处能看出来那些衣服有大有小,明显都不合身。他脚上踩着双破草鞋,走道的时候一瘸一拐。
便是生活明显不好的他,却没有撵走跟着的小乞丐,小乞丐瘦弱的很,脸色蜡黄,没什么精神,若不是事先知道那是秦淮,便是打破脑袋,小宝也猜不到。
老乞丐走到街角蹲下,小乞丐也有样学样。
夕阳西下,风都有些凉了,小乞丐紧了紧身上的破衣服,问道:“爷爷,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当然是等人。”老乞丐回道。
“哎?咱们不要饭去吗?我都饿了。”小乞丐道。
“等会见完人就让你吃饭。”
待太阳只剩余晖,街的那边终于走过来一个少年,那少年虽然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又工作了一天,但精神好的很。
远远的看见街边的乞丐,少年快步过来,高兴道:“今天怎么多了个小的?”
这人便是老乞丐等的商青,老乞丐高兴道:“商账房今日也精神的很,”说着,他还介绍了一旁的小少年,道:“这个是新来的。”
“我还没当上账房呢!”这少年便是商青,听见老乞丐的话,他心内高兴,想将手伸进怀里掏些铜板,却被老乞丐阻止了。
老乞丐从怀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道:“今日讨到东西了,”说着他把馒头一分两半,给了小乞丐一半,道:“你看,刚刚好,够吃。”
见二人有吃的,天色又黑了些,商青便告辞回家了。
小乞丐看着远去的背影,问道:“等了这么长时间,你就为了跟他说两句话?”
“商账房是个好人,他不仅孝顺还心地善良,”蹲的时间有些长,老乞丐挣扎着站起身,活动了下腿脚,接着道:“走吧,明日再来。”
易容成小乞丐观察来往人群是秦淮每日的任务,也是自这一日开始他跟商青有了交集。
秦淮在留客镇易容过嫖客、店小二、小商贩等等,他甚至还易容过小姑娘,上演了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
当然这期间,秦淮作为小乞丐的时间最多,他也慢慢的与商青成了朋友,直到他完成师父交付的任务,离开留客镇为止。
这段记忆到秦淮离开留客镇为止,第一鬼悠然叹了口气,道:“时间过的真快啊,”说着他还看了看秦淮,道:“没想到当年的小乞丐竟然长到这么大了,你可还记得我?”
秦淮看不见记忆的情景,直到一人一鬼看完那段记忆,将光影送回他的脑袋,他才恍然大悟,望着空无一物的地方,他颇有些嫌弃道:“你个臭老头,竟然戏耍我!”
第一只鬼也不接他的话,转而道:“七年前是我害死商青的,他直到死,都没成为账房,他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七年前老乞丐得了病,几日没有去街角与商青说话,商青有些担心,便寻到老乞丐住的地方,镇子外面不远处的一个破草屋。
那或许称不上是草屋,只是拿树枝、树叶搭的一个小棚子,勉强能容一个人住。
即使受了那么多磨难,商青还是很善良,他省吃俭用,拿自己的工钱为老乞丐看病。
这件事没几日便被商青的爹发现了,喝多了的商父失手将商青和老乞丐都打死了,待商父反应过来时,他稍一犹豫,便一把火将那处破草屋连着尸体烧了个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老乞丐眼眶发红,恨恨道:“若不是为了省钱给我医病,商青也不会整日吃不饱没力气,轻易便被他爹打死了,他那个天杀的回家装了几日不知情,便不知逃到了何处!”
“早就死了,”秦淮坐在桌边,倒了杯茶,他终于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了,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他道:“绝对‘死得其所’,你放心吧。”
碍于小宝在一旁,他不好将商父死时的悲惨模样描述出来,但他觉得自己当时出手,绝对做到了替惨死的二人报仇。
“这样就好,只是可惜了商青。我会每日为他祈福,愿他来世投胎个好人家。”第一只鬼道。
直到睡觉的时候,秦淮还有些怅然若失,这段记忆只是他少年时的一段经历,可里面除了能算是朋友的商青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
当年卖身葬父的秦淮,易容成一个面有大块胎记的姑娘,因着容貌不好看,人们大多只是看热闹,直到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出现在摊子面前。
当时秦淮正低着头暗嘲众人的有眼无珠,便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
抬袖拂面顺便补了些泪水,秦淮怯怯的抬起头,便见一位容貌俊朗的少年,他提着剑背着包袱,伸手递给秦淮一锭银子,道:“这个给你。”
秦淮跪了大半日,腿都麻了,见有人配合自然欣喜不已,赶他紧伸手去抓银子,还边道:“多谢公子,我叫笙儿,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初出茅庐的小少年在佳人接了银子的时候,碰到了佳人的手,脸顷刻间红了一半,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笙,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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