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白皙的手忽然握住了那个蛇头下面的身躯。
惊愕之余,谷主回过神来,见墨阳另一只没有被咬的手正好掐住了从他耳边过的蛇头,顿时忍不住喃喃道:
“你……”
疼得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直跳的墨阳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墨阳自然知道他手上的蛇是什么,也能感受到毒液溶解肌肉的痛处。
他看了一眼已经变得乌青发黑的手,面色一冷,当着谷主的面,将另一只手上还在挣扎的蛇头迅速扯了回来,二话不说,一口对准蛇头下面一点的身躯开始疯狂啃噬。
“噗嗤”一声,墨阳使劲儿咬下去,蛇血溅了他一脸,用力之大,墨阳都感到自己的牙齿快要因为蛇鳞折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的原因,墨阳感觉到溅到脸上的蛇血很热,热到几乎要灼烧起来。
墨阳此时神智已经快要不清楚了,只是凭着一口气将咬下来的蛇肉囫囵地吞进肚里,眼珠因为疼痛而爬满了红色的血丝,再配上他狰狞地面容,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这具身体不能死,燕池不能死,死了的话就真的完了。
几口把“入眠”吃得差不多了,满嘴满脸都是蛇血的墨阳神色恍惚地将手上的残渣丢到地上,眼前的景色模糊一片。
正当他准备看一下自己的手时,从身体内部忽然爆发出猛烈的疼痛,剥筋断骨的疼痛猛烈地喷涌出来,就像是被一万只箭陡然穿心一般,就算是坚定如石的也墨阳忍不住惨叫嘶鸣出声,倒在地上,冷汗淋漓,叫声宛如鬼泣。
欢喜宴上空一时之间只听得墨阳的惨叫,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面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谷主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红衣少年,面上阴晴不定,片刻后,才说:
“夜鸦,把他抱下去,好好照料。”
“是。”
一道黑影掠过,地上的少年不见,只剩下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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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阁。
“你胆子也太大了。”
夜鸦神色复杂地看着怀里的少年,将他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此时的墨阳一沾到床褥就不自觉地浑身痉挛起来,冷汗淅沥沥直下,面如金纸,他偏过头,一直死死地盯着夜鸦。
虽然已经试着将身体的感官降低了百分之十,可墨阳还是觉得疼得厉害。
身上、骨头里像是有一柄钢刀在骨缝间刮来刮去,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呲啦呲啦”的噪音,在失去夜鸦温暖的环抱之后仿佛更严重了,眼前冒出一片片金花。
可是他不能就这样昏过去,这里只有他一人,燕池的身体如果没有他的灵力浸润解毒的话,估计下一秒就会化为一滩血水。
身体疼到了极点时,思想似乎完全脱离了身体,飘在半空,将夜鸦上下打量。
他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墨阳想。
被墨阳毫无感情地盯着看,夜鸦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似乎形成了一种误解,眼神慢慢柔和下来,他重新将墨阳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说:
“好,依你。”
墨阳:“我……没……”
夜鸦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墨阳唇上,轻柔地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懂。”
墨阳:你懂什么啊。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有如此慈祥的眼神?!
“啾。”
白色的小团子从鸟窝里飞出来,看见墨阳的惨样吓得炸起了毛,扑楞着小翅膀连忙绕着墨阳飞了两圈,最后一下子落在了夜鸦的头上,小豆豆眼里满是担忧:
“啾。”
夜鸦感觉头上一沉:“……”
把墨阳抱在怀里后,不消片刻,夜鸦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传来濡湿之感,明白是墨阳的冷汗后,夜鸦眼眸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项链,轻声说道:
“算了,给你了。”
等墨阳疑惑向上看去时,夜鸦忽然捏碎了项链,从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丸,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墨阳微微张开的嘴里。
药丸散发着清香,入口即化,墨阳还没来得及品品药丸究竟是什么味道,嘴里的药丸就顺着喉咙进了食道,清凉的感觉四散开来,缓缓地从心脉处开始扩散。
慢慢的,疼痛竟然开始减轻,痉挛的肌肉放松下来。
夜鸦在感觉到怀里的躯体不再颤动之后,伸手将墨阳额上的湿发拂到一边,温柔问道:“好点了吗?”
墨阳仰着头,愣愣地看着夜鸦:“……嗯。”
夜鸦笑了:“你还真了不起啊,生吃毒蛇什么的,是想以毒攻毒吧?太大胆了。”
这不是没办法吗?
见墨阳不说话,夜鸦也没生气,继续说道,但这次他又换成了之前轻佻的语气:
“唉,我可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给你了,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那颗药丸吗?
墨阳想了想,用尽剩下的力气,忽然握住了夜鸦抱住他的一只手,随后在夜鸦惊讶的眼神里,声音嘶哑地开口道:
“不客气。”
夜鸦在墨阳手离开之后感觉到手心里有什么硬物,张开手掌一看,竟然看见一片黑色的鳞片正在他手心。
这片鳞片在阳光下光华流转,看上去不像是凡物。
“噗嗤。”
看着手心的鳞片,夜鸦不知道为何笑出声来,他伸手揪了墨阳的脸一把之后,将鳞片放到怀里,宠溺地说道:
“好好好,谢谢你了。”
顿了顿,夜鸦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反了?”
墨阳:“……”
“那么,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夜鸦说,“我知道,你不是燕池。”
黑色的瞳孔静静凝视夜鸦半晌,墨阳忍受着体内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疼痛,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夜鸦眼中笑意更浓,他将墨阳放在床上,说:“我帮你换件衣服。”
等夜鸦转身去衣柜取燕池的衣服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墨阳。”
很小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错觉。
夜鸦眨眨眼,嘴角勾起,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赚了。
……
把墨阳身上冷汗浸透了的衣服换下来后,夜鸦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亲手将墨阳服侍了一遍才走,只是走之前他竟然像模像样嘱咐着肥啾,让肥啾有事的话去找他。
奇怪的是,肥啾好像还听懂了,夜鸦说一声,肥啾就“啾”一声,等夜鸦走后,肥啾团在墨阳枕头边,一脸严肃地盯着墨阳看。
墨阳:“……”
不要问他为什么能从一张鸟脸上看出来“严肃”二字的。
身体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到了可以忍受的地步,身边的肥啾团成一团已经睡着了,小小的团子随着呼吸起起伏伏,而墨阳仰头看着床帏,眼瞳深处寒潭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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