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充正琢磨着去吃什么,冷不防见木朵猛地停住脚步,不由莫名其妙。
“怎么了?”
木朵讷讷道:“我刚想起来,冬至的师父,不就是总局的龙局长吗?”
张充:“好像是,怎么了?”
木朵哀叹一声:“我刚一时没把这两个身份联系起来!”
张充挠挠头:“但你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木朵觉得奇怪:“龙局怎么会有我的电话?难道他以前问过冬至,还是找人要的?”
张充道:“我们的电话,总局资料里都有存,就算冬至没说,以他的权限,查一下并不费事。”
木朵感叹:“徒弟关机,他一担心,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怎么就没有如此关心徒弟的师父?”
张充笑道:“别羡慕了,你没听说过吗,总局有护短三巨头!”
木朵:“什么三巨头?”
张充哈哈一笑,跟他说起总局的八卦传闻:“我听我师兄说,原来是护短双霸的,说的是吴局和顾问李瑞李道长,龙局收徒之后,就又加了一个,变成三巨头!冬至他们这一届,听说还有个李映,是李道长的儿子,你得庆幸他没到鹭城来实习,不然你接电话的对象说不定又得多了一个!”
第91章
被张充念叨的冬至打了个喷嚏,身体下意识在毯子里微微蜷缩。
刘清波看了他一眼,见对方睡得深沉,就没有去叫醒他,继续浏览自己手头的这一页书。
他们本想订高铁的,但时间太紧没空座了,只好换成飞机。
两人一坐定,冬至说没两句话就开始打瞌睡。
但他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影影幢幢,无数画面走马灯似地掠过,纷杂烦乱,伸手去捉,却捉不住任何一帧下来。
恍惚间似乎还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夜灯昏暗,他跟龙深并肩而行,走向前方某一处。
而他希望道路永远没有尽头。
身旁的人向来不多话,如果没有人先挑起话题,对方可以永远保持缄默。
冬至忍不住道:“师父,走慢一点吧,我有话对你说。”
身边人低低嗯了一声,果然放慢脚步。
冬至微微一笑,将现实中千回百转无法轻易吐露的心情说了出来:“师父,我喜欢你。”
“喜欢我?”对方疑惑重复。
“是的,像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有多喜欢?”对方问道。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能称之为爱的吧。”冬至鼓起勇气道。
对方又问:“那你愿意为了我,奉献你的性命吗?”
冬至怔了怔,想说我愿意,但又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他的师父,连听见喜欢两个字,都要退避三舍,应该是不会问出这种话的。
这真的是他的师父吗?
想及此,他忍不住转头,想要看清身旁人的面目。
对方也正好朝他看过来,微微一笑。
容貌俊美得几近妖异,但……
不是龙深!
冬至吓一大跳,下意识要退,但脖子却被对方闪电般捏住。
“你不是说,我是你师父吗?”
只手掐住他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反观冬至这边,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伸手想去摸长守剑,却发现摸了个空,兜里的符文也不翼而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妖异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逐渐靠近,对他露出温柔极致的微笑。
无处可逃,无处可退,他的呼吸逐渐困难,脸色由红变紫,手不由自主紧紧攀住对方的手腕,五指深陷,但他的挣扎在对方看来,只是以卵击石,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你师父不见了,不如我来代替他。”对方的气息喷在他脸上,真实得不像是一场梦境。“我保证,会好好对待你,把你的魂魄,炼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不……
颈项上的桎梏慢慢收紧,对方享受于玩弄猎物的快感,并不急着立刻将他弄死,非要一点点看他在痛苦中沉沦。
没有剑,没有符,怎么办?
冬至闭上眼,在心中默念请神咒语。
閤皂派弟子冬至,今以精诚恳请诸天阴神,但凡有灵者,还助弟子一臂之力。
閤皂派弟子冬至,今以精诚恳请诸天阴神,但凡有灵者,还助弟子一臂之力……
这次他没有强求正神了,能请来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要先将这个敌人驱散。
血从喉咙涌上来,他强忍着,直到咒语完整默念出来,才不再压抑自己,将那口血完完全全喷出来。
胸口一空,似巨石也跟着吐出,鲜红点点溅在对方面容上,男人妖异的笑容短暂凝滞,冬至趁机将结好的手印拍在对方身上!
眼前光芒忽然大盛,刺得他睁不开眼,恍惚间似乎看见长守剑的剑影从头顶飞掠而过。
强光之中,男人的面容震荡扭曲,似乎还露出一点惊异之色,旋即被光芒掩盖。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冬至整个人不由自主往下坠。
视线之内,天地之间,惨白胜雪,无边无际。
敌人不管是死是活,总算无法再威胁自己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心头微松,任凭身体急剧下落。
远在北京,原本盘腿闭目调息的龙深忽然睁开眼!
他定定看着前方的墙壁,又似透着墙壁,望向遥远虚空。
飞机上,刘清波看着冬至嘴角缓缓溢出的血,以及脖子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掐痕吓了一大跳。
他本想叫醒对方,却想起自己曾经听说过一种邪术,可以在睡梦中对敌人进行攻击,贸然叫醒对方可能反而会导致对方猝死,这么一想也不敢动,正急得满脑子搜索办法时,冬至却自己缓缓睁眼醒转。
“我他娘的……”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没事吧!”比起冬至受伤,刘清波更诧异他居然也会有破口大骂的时候,不由疑心那还是不是本人。“告诉我,我叫什么?”
冬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刘波波!”
刘清波皱眉,狐疑之色更重了。
冬至拍开他的手,咳嗽了几声:“飞景剑和三头巨蟒,我没失忆,也没鬼上身……”
刘清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忍着把人踹出飞机的欲望,捏住他的手腕。
脉搏快了点,但还算正常。
冬至觉得脖子生疼,忍不住伸手摸去。
“我刚在梦里,差点被人掐死。”他的嗓音沙哑,跟入梦前判若两人。
“你脖子上的确有一圈淤痕。”刘清波神色凝重,“看清对方的脸没?”
冬至道:“看清是看清了,但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们上次对付那个山本,不是最后让对方跑了吗,会不会是他回来寻仇?对方在梦里用的是什么咒术,你就不会还手吗,就任由人家把你揉圆搓扁吗!”刘清波越说越气,恨不得跳进他刚才的梦境里去掐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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