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家有渊源,这都查出来了,却不告诉我姓名,这不是安子仪的作风嘛。”印春水捏着下巴说道:“阿风,你说莫非他上次提到的那个安家的叛徒,就是这所谓的大能,因为他姓安,所以才不能告诉我名字?”
安子仪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人,可他毕竟身上还有自己的担子,有的能说有的是不能说的。再进一步可能就是安家自己的秘辛了,他也未必是想瞒着印春水,只不过家丑不可外扬。
不得不说印春水对安子仪还是极为了解的,不过三两句话间便把对方的心路历程猜了个大概。
犹豫了片刻,印春水取了朱砂笔来,蘸着那剩余的灰烬,在黄色符纸上写下一行小字。接着那符纸自己燃烧了起来,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你在做什么。”小孩儿在一旁问道。
“我就问问那姓蔡的在哪儿,回头找他叙叙旧,毕竟他抓了我师父,这么大的恩情不还一还怎么能看得出我是个有恩必报的好人嘛。”印春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如到时候阿风也来帮个忙?”
“……有什么话便直说,阴阳怪气的,恶心。”
“大能我年龄太小修行尚浅万一教训不了那小子翻船了就惨了所以请您老出手相助!”
“不要。”
“您老这也太狠心了罢……”
小孩儿哼了一声,然后毫无征兆的突然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房中。
“选好了日子告诉我。”
临走前还貌似不情不愿的甩下了这么一句话。
原来这家伙也是那种嘴上说着不要行动起来却很诚实的嘛。
见他走了之后,印春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整个身体都甩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像是整个人都瘫倒了一般。
不知从何时起,面对小孩儿时便累的要命,比让他画满三大袋的符箓还要累。
前世种种,与他无关,可他毕竟是那邬修筠的转世,因而在旁人的眼中毕竟是有所关系的。
回魂该找上的是邬修筠,却找上了他印春水,也只能找得上他印春水。
只是不知道这错乱的一团缘,究竟最后会走出个什么结果。
第20章 忆经年(三)
“阿风,你的伤到底养好了没有啊。”
邬修筠无聊的趴在印风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他的头发。
“不劳小公子费心。”
印风冷漠的回答道,不留痕迹的拨开他的手。邬修筠倒是不以为意,改为尝试将折扇上的吊坠系在他的长发上。
“使用秘术当真会对身体有那么大的负担吗?”
印风没有回答。
南夏两国由来以久,皇室乃上古氏族后裔,因而皆有些不可外传的秘密。夏国皇室擅长布阵之法,而南国则是血剑术,两者都是最最上乘的功夫。虽然印风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离开故国之前也只学了全部功法的一半,但即便只是将最基础的几招千百遍练习之后,依然受益匪浅。
血剑术会过度强化使用者的身体,因而卸力之后便会感受到四肢经脉受到内力冲击的损伤。即便印风身体强健,也不能例外。
不过对身体真正真正造成的伤害也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这么大。
之所以装成这副模样,还是因为他不想继续受邬修筠的驱使,再次夺走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能拖一天也是一天罢。
这点小小的伪装,恐怕早已被邬修筠看了个通透。只是他一直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更没有敲打逼迫。也不知是当真体恤他,还是算计着想要看他露馅出丑的模样。
这人的心思古怪、喜怒无常,做出什么选择都不算奇怪。
“阿风这么辛苦,我实在不忍心啊。”邬修筠突然抓住了印风的手,看起来像是心疼的要命:“不如你把血剑术的秘法传给裘十三,这样以后就不用再受这样的苦了!”
印风:……果真是不怀好意。
见印风依旧沉默不语,邬修筠似乎也有些难过了起来,说道:“阿风,你就跟我说说话吧,这副模样会让我心疼的。”然后小公子拉起几股印风的长发,编起了小辫子。
“……”
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将你打发走。
邬修筠叹了口气,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把奇怪的小钥匙,在印风额间轻轻一抹,那面具便自己打了开来,露出了他的真容。
“这样有没有开心一点?”邬修筠开心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印风的脸左看右看了一圈儿,下了定论:“阿风还真是好看啊。”
印风:“……”
邬修筠正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却从外面传来了一串沉稳的脚步声,以及裘十三远远的一句:“见过大少爷。”此时听起来格外的清脆响亮。
裘十三是从来不在邬家其他人面前现身的,除却必要之时。
说这时那时快,邬小少爷猛地朝床上一跃,把印风往下一压,拉起被子就盖到了他头上去,只露了一缕黑亮的青丝在外面。然后又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外衫,扯开了腰带,接着做出一副突然被抓包的慌乱模样,闹出一连串的响动。
动作之敏捷迅速,让人完全看不出是个不会半点武功的草包少爷。
观看全程的印风只暗中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平日里不知天高地厚的邬小公子,一见了他大哥就变成了立即秒怂的货色。明明再让他戴上面具便可,他却偏偏不走寻常路,要折腾上这么一番。
于是等邬亭玦进来之后,先是唤了几声邬修筠的小字,接着脚步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屋内静的仿佛一潭死水。
由于脸被丝被遮住,印风瞧不见邬亭玦的脸色,但想来应该十分好看。
“……你给我出来。”
邬小少爷连忙应了声是,然后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翻了下去,非常狗腿的随着他大哥出了屋。
等确定屋内无人之后,印风起身,赤脚下床,凑到了花窗下头,侧耳细听着这兄弟俩的对话。
“大哥,这可是我未来的妻室呢。”光是听声音,印风便能想象出他那副虽然不好意思但依旧厚颜无耻不知廉耻的模样:“在未来弟媳的面前,能否给小弟留点面子罢。”
“胡闹!”相比起来,邬亭玦的声音便火气足了不少:“我邬家怎么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尽是沾染这些歪风邪气的东西!”
“大哥你小点声儿,阿风他身体不适,还下不来床呢。”邬修筠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了,那吴少爷不也暗地里在小倌馆里有几个相好嘛,也没见着出过什么事儿啊。”
“荒唐,你以后可是要入仕做官的,这豢养男宠的名目若是被有心之人所知,你要如何在朝中自处?”邬亭玦字字如同泣血一般,连印风这个与他有仇的都不面为他这个做大哥的揪心。
是啊,呕心沥血却养出了这么个玩意儿,暗地里天天算计着自家人。印风甚至有些期待邬亭玦得知真相之时,会不会一气之下一命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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