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邵总觉得梦里的事与他失忆有关,或许真实发生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梦里那人应该是救过他,看那人的样子似乎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齐邵能感觉到梦里的那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再见那人一面,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之前,他不知道说出这件事是否会给自己、给那人带来危险,因此他暂时不打算把梦里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钟青宇。不过钟青宇既然是天师,或许知道点什么,最好能想办法多接近他,在不暴露自己秘密的情况下慢慢套话。
钟青宇听了齐邵的往事并没有马上接话。他的食指又开始继续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琢磨着齐邵这个人。
这人戒心很重。从进屋开始,他不喝不信任的人倒的水,直到看见别人喝过以后才肯喝。问他的话也会被他小心的绕开,明明是想要打探他身上最近发生过的事情,他却挑了一件很早以前的事说。
对付这样的人,话套得太多容易引起警觉,直接和盘托出事情的原委他也未必会信。看来这事不能急,需要制造更多的相处机会,慢慢让齐邵放下防备。
看着面前这个表面温和无害的漂亮青年,钟青宇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愉悦感。这种感觉就像是隐藏在草丛后的狮子,耐心却又兴奋地盯着自己的猎物。有挑战才会给无聊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不是吗?
他不太明显地舔了下嘴唇,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即便是知道,刚经历过生死边缘就能这么镇定,也不简单了。一会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庆祝下劫后余生?”
“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喝多了怕是不太好。酒就不喝了吧,这顿饭当做庆祝就可以了。”齐邵保持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同样无懈可击。
二人各怀鬼胎。钟青宇捡着自己以往任务中有趣的事说与齐邵听,齐邵想要了解钟青宇这个人,当然也对他叙述中的这个自己从未深入经历过的世界感兴趣,自然是一百二十分的捧场。一顿饭便在这样“和谐友好”的氛围中愉快的结束了。
与齐邵分别后,钟青宇返回住所,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何进一步接近齐邵。钟家人与封魔印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他感觉得到齐邵身上的封魔印并不完整,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昨晚第一眼见到齐邵的时候他完全没感觉到封魔印,就一夜再加上一个白天的时间,几乎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封魔印就在齐邵身上从无到有,甚至还在变强!尤其是今天,比昨夜强多了。今天白天除了齐邵说的那些事,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这些事情都需要再打探。可又不可能天天都像今天一样约齐邵吃饭,也不能总是巧遇,每次都得费心设计不说,还容易引起他的怀疑,最好能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直到钟青宇走到屋门口,都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原本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欢欢见是钟青宇,立刻爬起来往二楼跑。
奈何钟青宇在这方面非常不要脸,他使了个小法术困住了欢欢,走过去把它抱起来,翻来覆去地撸毛撸了个爽。欢欢不停地挣扎,发出“嗷嗷”的叫声。
如果这时有人在这里一定会非常诧异。一只猫,竟然像狗一样“嗷嗷”叫。然而见到这一幕,钟青宇却十分淡定,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心满意足地撸着毛,看着挣扎不止的欢欢,突然眼前一亮。
第二天一早,齐邵便出门了,他搜了一下桃林镇附近的湖,只有一个,位于小镇东边二十公里处的山上。他打了辆车到附近,慢慢爬上山,一路上几乎没见什么住户。爬到半路,前面竖起了蓝色的挡板,上面挂有施工字样。齐邵想起来,他此次来上班的那家公司好像就是在这附近建度假村。
绕着挡板走了小半天,终于见到了湖。从先前施工的部分来看,度假村大约打算沿湖而建,靠近桃林镇这半边的湖几乎都被围了起来,要不是眼前这块挡板有些损坏,齐邵根本进不来。
围住的地方很大,目前主要施工段似乎不在这边,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齐邵环顾四周,这里虽因施工有些改变,但应该是梦境里的地方没错,只是湖面平静,湖水清澈,没有任何异样。
齐邵试着往湖里扔了颗石头,石头入水时溅起了些许波纹,随后水面又慢慢恢复了平静,看不出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绳子,一头系在岸边的树上,一头系在自己腰间,一点点走入湖中,湖水逐渐没过了他的腰部、颈部、头部。齐邵睁开眼睛,所见之处清澈透亮,些许水草在湖底随着水的波动慢慢摇摆,时而有鱼划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再想往深处去时,绳子已到尽头。就之前的梦境来看,此处应当不像现在看起来这样平和,至少某些地方可能很危险。在没有足够的准备之前,齐邵不打算再继续深入,他退回岸边,又换了几处试了试,绳子所能及的范围内,这座湖似乎就只是普通的湖而已。
夜晚,齐邵躺在床上,思考着白天的事情。今天的行动基本没有收获,看来这座湖就算有问题,大概也不在边缘。只是贸然深入太危险了,最好能找人帮忙。
想到找人帮忙,齐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钟青宇,是个天师,会些法术,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昨天见面时所想的:用什么方式可以不着痕迹地接近钟青宇。
这人表面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但其实观察敏锐,心思细腻。先前看出应晓晓可疑,用假名摆了董文德一道就不说了,昨天吃饭也是非常小心,答话滴水不漏,对我抛出去的问题总是四两拨千斤,最后又把话题带回到我身上。
从他的笔记本和他昨天的话来看,他此行应该是来找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既是如此,他为何看起来丝毫不在意,反而把时间花费在找我吃饭上?难道线索竟与我有关?与我有关又同在桃林镇,难道他也是来寻我梦中那个人的?又或者他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正出神间,齐邵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接着是布料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之后又是咔嚓一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动,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格外明显,而且离齐邵越来越近了。
齐邵慢慢从枕下摸出之前从钟青宇那顺走的符纸,然后猛地坐起打开台灯。灯光亮起,屋里一眼扫去,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听错了,绝对有什么东西!齐邵将符纸捏在手里,屏住呼吸,戒备着。
果然过了一会,又有声音在床底响起,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刮擦地板!
齐邵跳起来将符纸扔向床底,学着钟青宇的样子轻喝一声:“破!”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齐邵打开房顶的灯,拿过新买的扫帚小心地蹲下去查看,床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符纸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齐邵将符纸捡起来,仔细将小屋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窗户的方向。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猛地拉开窗帘。只见窗台上站着一只黄底黑纹的小兽,一只眼睛长在额间,背后三条尾巴高高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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