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苍又离近些,直视着楚衍的眼睛,“我说得再多,都是他人的看法。真到死斗之时,固然修为法宝关系极大,决定胜负的,还是心性。”
“聪明人稳赢普通人,却胜不过心性坚定的愚者。孰胜孰负,一看修为二看天意,三看心性计谋。”
楚衍一点头,对简苍的话了然于心。其实不用简苍提醒,他心中就有底气。
不过是竭尽所能,奋力一搏罢了。陈世杰有所顾忌,比不上他一无所有。
死斗时要的就是这股肆无忌惮的杀意与决绝,而楚衍最不缺搏命的经验。
经历的事情多了,终究还是有些好处。楚衍轻轻一笑,回答得格外笃定,“我明白,我都明白。”
青衣魔修同样笑了,笑容短暂似春意乍暖,“明白就好,本尊也能放心了。”
他相信楚衍,就如相信自己一般。同样的不服输,让他们俩在冥冥之中自有默契。
若非如此,简苍也不会顺着感应穿越两界壁垒,最终降临到楚衍面前。可以说是天命,也可说是缘分。
其余对楚衍有意的修士,要么心性不和要么脾气不对,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简苍终于放宽心,他虽未再微笑,眉眼间却有化不开的暖意。
就在简苍心绪稍安的时候,楚衍又张开手掌,一枚圆润靛蓝的药丸送到他眼前。
“魔尊大人,这是什么东西?我年纪轻又修为低,不如您见多识广。”
末了楚衍还捧了简苍一句,就怕魔尊大人不领情卖关子。
简苍原本不吃这一套,旁人不知好歹问他,他定会甩出一大堆玉简,让他们自己慢慢找。既然是楚衍亲自询问,他的态度也格外不同。
“我看看。”青衣魔修手指刚一摸到那枚丹药,就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虽是短暂又动作细微,还是被楚衍察觉到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当真是命运注定,一步不差直挺挺堵在眼前,进退不得浑身僵硬。
刹那间,简苍想到太多太多东西,一起涌上心头澎湃成巨浪,让他也跟着心神不宁。
好在简苍意志力非凡,惊异过后仍能回答,就连声音都没抖一下,“玄奇山独门灵药,太素还灵丹。虽不能直接提高修为,却能滋养神识消除心魔,是非同一般的珍贵之物。”
“玄奇山元婴长老,一年方能有那么十粒丹药,个个视为珍宝。这丹药若是放在云中城拍卖,能卖出七万块灵石的高价。”
话说完后,简苍就抽回手指,没有抖动十分安静。他向来如此,内心越是仓惶恼怒,表面越要风轻云淡,让旁人都觉察不出错过。
楚衍显然也被糊弄住了,他捏着那枚丹药细细看,还有些不大相信,“就这么一枚丹药,能值七万灵石?”
“十万都有可能,不过本尊劝你别卖。你心魔比别人难缠,若是走火入魔,它恰巧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么一说,楚衍就打消念头。
也许真是否极泰达,倒霉惯了就会走运。先是素昧平生之人送出珍贵丹药,又有师祖赠出玄器。
不管前途如何,楚衍都敢搏上一搏。
一月时间太快过去,不过一眨眼,就到了楚衍与陈世杰约定的日子。
地点就定在澄心湖,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太上派外门都跟着惊动了。
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湖边早被围堵得密不透气,一层层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来得早的人自能站到好位置,来晚的人只能耗费灵气施展术法,力图不错过每个场面。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陈世杰才来。都不用他开口说话,旁人一见是他来了,不由分说就让出一条路来,浩浩荡荡气势非凡。
陈世杰心神宁静,全无紧张与害怕。他也的确不用害怕,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
几百人跟着他等了又等,再一刻钟过去了,楚衍才匆匆忙忙现了身,一张脸微微发白,额头也有些汗水。
又是迟到又是惊慌失措,陈世杰心中已经有了底气。
第56章
陈世杰也不着急。他气定神闲地留在原地,看楚衍急匆匆分开人群而来,说不出的狼狈可怜。
“楚道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白衣金冠的世家公子笑了笑,风度翩然似仙鹤停驻,让围观的不少女修看呆了眼。
多金又痴情的贵公子,自然是不少女修的心头的白月光。可惜陈世杰只喜欢李窈兰一人,其余女子他都懒得看一眼,更让她们又哀又怜。
视线一落到楚衍身上,女修们大多不忍心地闭闭眼睛。
少年修士模样自然也是好看,秀美绝伦又讨人喜欢,一笑颊边还有两个小酒窝。就算他一路跑来额头有了薄汗,一双眼睛却越发晶亮。只站在原地,自有一中非同一般的熟稔,像是邻家还未长大的小弟弟。
再有三年时间,楚衍也能变成好看挺拔的成年修士吧?到了那时,他模样气度必定引人心醉,更要远远超出陈世杰。
眼睁睁见这么个好看少年白白送死,许多女修都于心不忍。
好不容易楚衍才走到岸边,他眨眨长睫毛,应声答道:“我潜心修炼,差点忘了约战日子,是一路跑过来的,还好没迟到。”
这么不靠谱的回答,立时唤来围观人群一阵嗤笑。
这回他们笃定,楚衍输定了。若是筑基修士,自能驾驭云霞一日百里,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自己跑过来。
练气修士对筑基修士,相差整整一个大境界,楚衍可不是死定了?
就算不知道陈世杰此时修为如何,只看他浑身上下凝而不发的气度,都有一种莫名压力加诸于他们身上,气势之强更胜以往。
“练气修士若能胜过筑基修士,这世间可就乱套了。”
“没能力还非要出头,不就是他这样么?”有人一撇嘴,笑得不屑,“陈师兄都主动低头了,要给楚衍灵石补偿,偏偏他不收。”
“刘师弟,你入门时间短,就要学得乖觉些。”一个稍年长些的师兄,正好心好意教育着另外一人,“在太上派外门,你惹了谁都好说,就是不能惹陈师兄。”
“看到楚衍没有,他就是不知好歹的人,你要引以为戒。”
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一大群蜜蜂在澄心湖畔嗡嗡乱飞。
偏偏有人不服气,骤喝一声起了个高调,“说什么,你们都说什么呢?我楚爷爷修为怎样,当日你们在执事殿,应该都见识过。”
这一声喊实在突兀,是平地起惊雷。诸多修士不由侧眼,目光齐齐汇集到那人身上。
见多了趋炎附势的人,可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正大光明地叫人爷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脸皮得有多厚?
眼见自己聚集了众人目光,谢天一挺胸,格外骄傲些,“没错,楚衍就是楚爷爷。我当日打赌输给他,自会信守诺言,可比不认账毁约的小人好上不少。”
谢天如此作为,也是无可奈何。自陈世杰抛弃他这粒棋子后,他在太上派外门的日子就格外艰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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