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苍挑挑拣拣好一会,总之十几枚玉简都是不值一提的货色。至于什么先人洞府路线图,想都别想。
难得纡尊降贵替他人看看宝贝,还无一件能入眼。
魔尊不高兴,就开始打击楚衍:“杀人越货得到灵石还属正常,其余珍贵之物,这种散修怎么可能随身携带?”
“我看你是话本看多了,整天想着自己是什么气运之子,出门捡仙器跳个崖都有先人传承。”
这句话实在精准,戳中楚衍心中微妙的幻想。他有些泄气,垂头丧气坐着就是一声不吭。
想了想,简苍又觉得于心不忍。
他鼓励道:“本尊修为尚在之时,也有几处藏宝之地,还设了一些刁钻阵法考验来人。若无我带领,谁也别想拿到宝贝。你现在修为太低,等你筑基之后,本尊就带你出门寻宝。”
听到这话,小呆子立刻抬头,清亮眼中有了光芒。真是好哄,一句话就能让他欢欣雀跃起来,和小宠物也没什么区别。
楚衍高兴是真心高兴,也难免犯嘀咕。
想也知道,以简苍这种恶劣性格,设下的阵法机关必定难缠。若有谁历经艰险通过重重考验,什么都得不到,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也没过多久,楚衍神识探知到周围奴仆被惊动的声音,喧闹起来好不麻烦。
他刚想出门问问发生何事,管家就急匆匆敲门,“楚仙师,午膳已经备好。”
楚衍欣然应下。毕竟不是筑基,不能辟谷也不能餐风饮露。
这几天在荒郊野外无人烟,楚衍受够了自己糟糕的厨艺,能换个口味打打牙祭,很不错。
他刚出门,就和白修齐撞到一块。
小少年尴尬地红了脸,自顾自解释:“我已能够辟谷,只是凡间灵气稀少,无法萃取,可不是我贪恋凡间美味。”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刻意,白修齐自己都有些绝望。
楚衍定定望他一刻。就在白修齐以为,这人会毫不留情将他揭穿时,他就笑了,“我也有此等想法,白道友与我一路而行可好?”
白修齐点了点头,终于不脸红了。虽说这人心黑手狠,倒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察言观色的本领就很好。
两位仙师决定入席,自有清秀侍女引着他们一路到了地方。
不看不知道,白修齐差点吓了一跳。
整个苏府的仆人侍女进进出出,既忙碌又谨慎,唯恐搞砸了什么事情。
更有一股莫名神识扩散外放,霸道又肆意,彰显着自己独到的存在感。
筑基修士,错不了。
难怪这些下仆战战兢兢,原来是为了不怠慢这位筑基修士。还好他没有自作多情,觉得苏府上下搞出这么大的架势,全是为了自己。
白修齐什么都好,就连脾气都是一顶一的谦逊。即便和这般盛大排场比起来,迎接他的过程简短又敷衍,他也不生气。
倒是这位太上派楚道友,不声不响只会背后下黑手,保不齐就对满府凡人生了怨气。
纵然之前楚衍看不惯他的行为,冷言冷语毫不客气,白修齐也不能看他错上加错。
偷偷瞄了楚衍一眼,这人笑眯眯静静观察,看不出是否生气。
白修齐想了想还是凑近些,压低声音小声说:“楚道友,为人处世要大度些,切不可因一时之气犯下滔天大错。”
冷眼旁观看热闹的楚衍,冷不丁听见这句话,立即愣了愣。
他之前也没干什么啊,怎么白修齐这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活像对待一言不合就拔刀的神经病。
楚衍不说话,只定定看白修齐一眼,看这心软又天真的前辈能讲出什么话来。
“他们毕竟只是凡人罢了,趋炎附势再正常不过,何必记挂于心?”白修齐继续劝,“有朝一日,你我也是筑基修士。”
这位霓光派前辈真是想象丰富,观自己一个眼神,就能揣测出八千字恩怨情仇。
楚衍有些头疼。他本来就没想杀那些凡人,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
照他以往糟糕信用,讲实话白修齐都未必相信。他不愿应付白修齐,点了点头糊弄过去。
他一点头,白修齐就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真是纯白如纸全无掩饰,高兴恼怒全都写在脸上,一望即知。楚衍倒有些羡慕白修齐,凡事不过脑还能活得自在安稳。
他们俩在门前站了一会,管家才风一般从内厅飘了出来,眉眼间全洋溢着浓浓舒心。是久旱逢甘霖,悬崖忽遇救的那种喜气,精神也跟着抖擞起来。
一见两位仙师还站在门外,管家就想起他晾着这两人的事情来,于是加倍殷勤,“两位仙师请进,这边走。”
进门一步,就见到今日主角。
一位黑胖修士坐在主位,目光牢牢黏在一旁娇美的侍女身上。见到楚衍与白修齐后,终于舍得分给他们个眼神,带点轻蔑与不快,又很快分开。
“在下替两位仙师引荐,栖霞山筑基真人洪城。”管家刻意加重“筑基”二字,明摆着强调修为差距。
楚衍不以为意,简苍却嘲讽地嗤了一声,“这年头真是没法度,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真人。一个筑基的小辈,万里征程刚踏出第一步,都敢妄自尊大。”
“我若是他师尊,就关他十年禁闭,好好教他何为尊卑礼仪。元婴修士方能被称真人,筑基修士担了真人的名号,不怕折了寿。”
此等行为,和凡间骗子吹牛皮扯大旗的行为别般无二,楚衍见怪不怪。
白修齐可没那般八风不动的涵养,他“啊”了一声,又意识到自己表现反常,讪讪住了口。
黑胖修士眉眼不动,不耐烦地敲了敲酒杯,无礼又粗鲁。
管家也意识到状况微妙,又赶忙介绍道:“洪真人,这位仙师来自太上派,另外那位师承霓光派。”
一听是这两人来历非凡,黑胖修士面上的肥肉抖了抖,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来,“原来是两位上等门派的道友,还请就坐。”
楚衍深切体会到,上等门派四字意味着什么。
明明之前不大瞧得起他们的黑胖修士,仿佛换了个人般,殷勤得很。
他有意无意望了白修齐一眼,客客气气地问:“敢问两位道友,修道已有多少岁月?”
原本他能一道神识直接扫去,什么修为高低根本瞒不过。但那是极无礼的行为,贸然得罪了太上派与霓光派,代价太大。
白修齐瞧不出眉眼高低,木愣愣地答:“我修行两年,筑基大圆满。这位楚道友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一句话就乖乖泄底,楚衍真心没见过比他单纯的人。
方才还缩着身子勉强微笑的黑胖修士,仿佛被吹了气般膨胀起来,整个人都跟着大了三分,“哦,原来是练气大圆满的道友啊,也很了不起。想来这位太上派的道友,也不过如此吧?”
前倨后恭,莫过于如此。楚衍笑笑,就应付过去,“在下修为低微,入不得道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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