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小区只有我一个人类_九粥子【完结+番外】(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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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前只有小张来送他们。

  虽然这几天没出什么问题,但是陆尧总觉得心头压着什么不好的念头,就是那种莫名的沉重感,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直到火车开动,他都没想起来。

  陆尧把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走到车厢交接处接了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晏轻正在做卷子,蟾蜍趴在一边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他们两个相处起来居然还不错,至少比陆尧想得好。

  跟来时不同,这次他订的是晚上的票,等十二个小时的路程走完,少说也要凌晨了。蟾蜍早早爬上了铺子,也不知道在上边干什么,一直没有出声。

  火车走起来有些不明显的晃动,外边的天色昏昏沉沉的,对铺的人都在躺着玩手机,陆尧也有些困了,打个哈欠,晏轻立刻看了过来,问:“困了么?”

  陆尧说:“你写完我再去睡吧。”

  晏轻把笔跟卷子收了起来,书包放在下铺床底,趴在陆尧耳边说:“先睡吧。”

  陆尧没再多说,爬上中铺,穿着衣服躺了下去,被子里忽然鼓起了一个小包,窸窸窣窣的乱动,陆尧往里边靠了一点,没多久晏轻就头发凌乱的拱了出来,安静的枕着他的手臂,不动了。

  旁边中铺的是个年纪不小的中年男人,样子有些沧桑,看见这幅场景,只当他们兄弟关系好,冲陆尧笑了笑,没说什么。

  陆尧再醒过来的时候,火车上的灯已经都灭了下去。

  两边隐约还能瞧见一些亮光,沉闷的脚步声接连不断,火车似乎刚好经过山林,外边的树木连绵起伏,成了一条不连贯的线。

  陆尧往外看了很长时间。

  他几乎没有移动,晏轻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用小臂撑住身体,跟着他一起往外看。水杯里的水已经凉了,水面微微晃动,对面铺子上空无一人,阴冷的气息逐渐往外蔓延。

  没多久,走道上的脚步声也没了。

  蟾蜍在上铺,也不知道是没睡还是醒了,忽然把脑袋垂了下来,声音难得沉稳道:“怎么了?”

  陆尧摇摇头,下床,拿着水杯去了车厢交界处接了一杯热水。他没扣盖子,热腾腾的水汽往上冒,在阴森的车厢中,算是难得的暖气。

  他一路走过的床铺,被子都叠放整齐,像是根本没有人上来过。但是白天的时候,这里还人声鼎沸。

  “这不是去邺城的路。”陆尧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打开了手机。

  “还有信号么?”蟾蜍问:“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陆尧说:“云南。”

  火车还在移动,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能从上往下俯视这辆忽然脱离了轨道的车的话,就会发现一件让人不怎么开心的事情。

  这车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蟾蜍问道:“那我们……”

  “等一下!”陆尧忽然打断了他,皱眉道:“我想起来了!”

  他忘了的事情。

  ——巫龄。

  他把巫龄忘了。

  第63章 仿佛眼瞎

  车上没有信号。

  陆尧来回检查了两趟,车厢交接处畅通无阻,但是一连走了几个车厢,都没有走到尽头。交接处这边的晃动频率要比车厢中高,他站在里边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信号有,高德地图也能开,只有电话打不出去。

  他尝试了几遍后就放弃了。

  巫龄十几岁就开始漫山遍野的跑,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饿极了什么都吃,这几年肚子越发深不可测,生存能力比他强得多,更何况还是留在北京这种繁华的城市……再不济还有守宫。

  反正死不了。

  蟾蜍坐在晏轻身边,两只手绕过膝盖,偏头往外看。

  从后面看,他跟晏轻简直是一模一样,差别无非就是头发长短。陆尧双手抱胸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问:“你招来的?”

  蟾蜍蔫蔫的,视线没有从窗户上移开。

  火车上用的一般都是中空玻璃,隔音保温效果都很好,陆尧把手收回来,往他对面一坐,说:“是你招来的。在北京你没有跟我说实话……蟾蜍。”

  蟾蜍说:“我在。”

  陆尧说:“三分钟,三分钟之内没有说完,我就把你扔下去。”他神情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敛声问:“是云姜么?”

  火车总不能是自己偏轨的。

  背后不语人是非,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儿,陆尧心里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云姜。

  他最头疼这种山水不露的作祟手段,奇门遁甲这一类的他不擅长,有耳闻,能用一点,但是离着精通这俩字儿差了十万八千里,遇上行家就得跪。

  南北差异大,不仅仅是在衣食住行上跟暖气上。北方大多传承严格,山东那片尤为肃穆,‘手艺’‘风骨’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继任者被层层挑选,从小就专精这一门,往下还有旁系直系、嫡系庶子之分。南方不一样,南方是游云闲鹤,非人大多隐藏在集市山林中,各走各的路,见面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传承也不少,更多的却是偏离,只是在逢年过节才会回归祭祖。

  谁上谁下难说,各有所长。

  云南是这边奇门非人最混乱的一片,要真是云姜,今晚就算捅破了天,也未必能抓住他的尾巴。

  蟾蜍抖了抖,点点头,无声的应了下来。

  “大爷。”他喊了一声,显得越发可怜:“您保证过,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陆尧沉吟了一会儿,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蟾蜍在发抖。他把脸埋进了膝盖中,头发也蔫儿了,只能看见光洁的额头,可怜巴巴的。

  晏轻不为所动,安静的坐在一边写卷子。

  “我只剩下您了。”蟾蜍哽咽道:“云姜要是真想要人,国安护不住我。”

  “为什么是我?”陆尧问:“我跟云姜关系一般,晏轻……”少年抬起头,专注的看着他,陆尧面上一晒,说:“你接着写,别抬头,注意力集中一点。”

  他接着说:“晏轻过来之前,我很少跟他联系。”

  蟾蜍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陆尧说:“你冷静一点——云姜养蛊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闲的吧?这样,你跟我说一下,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就去跟他交涉一下。”

  “重要的事?”蟾蜍反问道:“您觉得什么是重要的事?”

  他态度骤然尖锐了起来,隐约露出了一点不同。

  很难说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一团被胎衣包裹起来的锋利的针,乍一摸是柔软黏腻的一团,再往下按按,那层布满粘液的生物膜就会被刺穿,尖锐的针头甚至能把手扎出血来。

  守宫喜欢享乐,男人女人他都爱,态度永远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能不能活无所谓。但是蟾蜍……蟾蜍不一样。

  陆尧想了想,好像自从遇见以来,蟾蜍的目的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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