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觉得好羞耻,说完就运起轻功跑掉了。
云公子看着溜掉的七姑娘,好看的眸子泛起醉人的笑意,揉碎一地月光。
第5章 第五章 琵琶解语(一)
何癞子死后无人替其收尸,被丢弃在乱葬岗,尸身数月不腐。当地把此事当成一大怪谈,街头巷尾无不议论纷纷。
后来一背负铁琵琶的青衫男子,站在何癞子尸身旁,哀痛啼泣。所弹琵琶之乐,哀楚动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何癞子死去的身体仿若还有知觉,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幽幽叹息,他那瞪得浑圆的眼睛,缓缓合上了。良久,琵琶声停,天空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星河在头顶上缓缓运转,何癞子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化成一抔灰,随风而起,湮灭在浩瀚无穷的宇宙中。
弃尸人搬运了一车尸体过来丢弃,先是瞥见何癞子尸体化灰这一幕,后因无意中窥见了死亡使者打开的另外一个世界,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为何会有人对罪孽深重的罪犯抱有悲悯之心?
无人知晓。
青衫男子进了东岳城,他和他那古怪的琵琶因与何癞子的尸身发生过联系,皆被视为不详之物。路人看他的眼光,像是在看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怪物。
不过,他不在意。
他一路行来,先后在钱来赌坊、醉玲珑两处顿足,闭目以单手法印在眉心一启。
再睁开眼时,他目光所及之处,饕餮横行,贪和欲在交欢。
醉玲珑二楼,一名坦胸露乳的妖艳花娘也看见青衫男子,二人目光短兵交接。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已过招无数。
在过路人眼中,他们不过是遥遥相望了一眼,正如许多路过此处的男人那般,总要多看几眼妖艳的花娘。
青衫男子缓缓嘴角殷出血迹,那女子轻蔑的笑了,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少管闲事!”
七七走到猪肉摊前,对着一块猪肉翻来覆去的挑拣。须髯长满一脸的胖汉有些不耐烦这人不买又乱摸猪肉,而且摸来摸去总是同一块。
这块猪肉都快被摸烂了!
“你到底买不买!买不买!”卖猪肉的屠夫把刀一扔,脸上的横肉跟随着他的情绪来回摇摆。
“不买。”七七摇头。
“小丫头片子,找打是吧……”屠夫上来一巴掌抡过来,气势汹涌澎湃,下一句态度陡然回转,变成了扭头向后哀嚎,“大侠饶命!”
“以后不能随便欺负小姑娘,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小姑娘身后有哪些人。”寒衣七暗卫中的老六扭住肥汉的手腕,朝七七挤眉弄眼,顺带卖个人情。
“少侠!松松手,松松……疼疼疼!”屠夫哀声求饶,可怜地向七七看去。
七七翻个白眼给老六,无语。
“打比你弱的多没意思,”七七朝他勾勾手,“来,咱俩打。”
老六龇牙笑笑,松开屠夫。
“何癞子死那天,”七七问道,“听说你泼了他一身粪。跟我们说说,你最后见到他在哪?”
屠夫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悠,他没听说过何癞子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不敢乱说话。何癞子杀妻烹子一案本来就把他吓得半死,幸而何癞子死掉了。若是没死,那天泼他一身粪水的屠夫,每每想到自己就是下一个受害者就不寒而栗。
“不认识不认识……”
屠夫头摇得摇得拨浪鼓,显得又憨又蠢。
七七掏出一两银子,眼神示意屠夫去拿。屠夫还是摇头,不敢拿。
“让你拿就拿!”七七当着屠夫的面徒手掰断一把剔骨刀,吓得屠夫赶紧拿起银子往嘴巴里塞,拿到一半才记起放错位置,又往围裙口袋里放。
“带我们去你最后看见他的地方。”七七说。
屠夫温顺得像只绵羊,乖乖离开肉摊子,在前领路。
七七颇感慨地勾搭住老六的肩膀,道:“看,用钱解决多简单。”
老六都不忍心拆破七七,他只是弄疼那肥汉给个小教训。
她倒好,直接把屠夫吓破胆。
屠夫指指那天晚上看见何癞子最后消失的街拐角,然后趁着人多撒腿就跑。七七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去追他,就是心里有些疑惑他跑这么快干嘛。
“他会不会骗我们?”老六问。
七七耸耸肩,道:“跑得了人跑不了肉摊子。”
老六点头赞同:“有你在,我放心。”
老六和七七沿着何癞子消失的街口开始寻找可能存在的饕餮洞府,找了一天一无所获。他们开始怀疑屠夫是不是在骗他们。
他们一直等到傍晚,再等到月升中天。一直等到街道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即使在月光之下,他们也没有找到饕餮洞口的结界。
老六沿着街道来回走,无聊中瞥见街那头的钱来赌坊。他拉起蹲在墙角抠砖头的七七,兴奋地说道:“玩两把去!”
七七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俯身趴在砖头上听。她好像听到死魂灵的哭叫声,非常微弱,几不可闻。
老六知道七七可以与死去的人交流,但人类的哪一座城市不是在皑皑白骨上建成的。他拉起疑神疑鬼地七七,道:“死人可多呢,想听哪天带你去墓地听他们讲话。今儿辛苦一天,哥带你潇洒去。”
七七听他这么一说,心思也有些活络了,想着玩会儿再回来。她跟老六钻进钱来赌坊前,她又回头看了几眼,仿佛身后有什么吸引她似的。
她看见刚才还没人的一面墙,眨眼间突然站着一名背着铁琵琶的青衫男子。
怪人一枚,她心想。
青衫男子也看见七七和老六,见他们进了赌坊,便摇头低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惋惜。
七七押大小一路输到见底,而号称逢赌必赢的老六也输得精光。
“你不是说你会听色子吗?怎么也输?”七七低声问老六。
老六抠抠耳朵,弹弹耳屎,心想是不是这几天辣椒牛腩吃多了上火,怎么老耳鸣,啥都听不清。
“再赌一把,看他们有没有做千。”老六不服输。
七七也是这么想的,她钱输光了。老六看着她身上的珍珠短对襟马甲,七七低头一看,哦,可以押衣服。
半个时辰之后,老六和七七输得只剩中衣。
七七摇摇头,说:“我不脱了,再脱只剩红肚兜了。”
老六一狠心脱下上半身最后一件衣服,天蚕丝的中衣也被他押赌注。
一炷香后,七七光着脚,老六光着膀子站在钱来赌坊的牌匾下。他俩的鞋子也输了。
“租不起马车了。”七七披散着头发说。她束发的缎带上有宝石,解下来押进去就没赢回来过。
“那……走回去?”老六征询七七的意见。
“嗯。”七七表示同意。
七七和老六并排走在大街上,活像一对奸夫□□给当场抓住后,被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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