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灵道走到计青岩的身边,低声笑着说:“师父,实不相瞒,今天我听了一天的春宫。”
计青岩看着他,不知不觉的耳尖又红了些。
“真的,花家主的春宫,跟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一起。”关灵道也有些发窘,又恨不得让计青岩也听听,红着脸说,“花家主还没什么,另外那个男子叫得当真……”语气又是羞,又隐约听出来些兴奋,小声道:“这些师父该教我的,我刚听到的时候什么也没听懂。”
胡言乱语,怎么教他?
计青岩不知该说什么,低头站着没出声。
关灵道死也不敢说他也想试试,要是计青岩知道了,怕是会把他打死吧?
忍不住低头看了看他的白色单衣,心里忽生一念。
师父自己以前弄过么,该是没有?今天那男子给花落春含过那什么,他要是也给计青岩……不知道师父那时会是什么模样?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想这些做什么!
热气充斥,透过薄薄的衣料透出来,烧着他的肌肤,烧得关灵道面红耳赤。他赶紧把身体移开,捂住左眼笑着说:“师父冰清玉洁,这种事真是玷污师父的双耳,今后我在师父面前必定不再胡言乱语。”
哪次想什么不道德的事也会露出马脚,简直不让他好过!
计青岩的眸色微动,手指抬了抬,想把他拉回来又不敢。他摸不清关灵道到底是什么心思,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语:“我何曾说听不得这种话?” 心情起伏不定,连他乱用“冰清玉洁”也忘了训斥。
关灵道轻靠在他的肩上,似有千言万语:“师父。”
那声音带了一声叹息,似乎饱含着什么陌生的情绪。计青岩的手指抚在他左眼下的两片红色痕迹上,清凉的灵气缓缓而入:“舒服么?”
一时间想疼他,一时间又恨不得罚死他,情绪似乎总在这两个完全相反的地方摇摆不定。
“嗯。”他笑着,小心地环住他的腰,“师父,你真好。”
计青岩低头看着他,没有出声。
关灵道往他的怀里蹭:“师父。”
计青岩只觉得热气上涌,把他轻轻拉远些。
石敲声和青衣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关灵道靠在他身边低声细语的模样。
石敲声黑了脸,还以为他真的要青衣来,原来不过是为了把他支开,自己独霸三宫主!怪不得有些女修说现在的男人不像男人了,都是关灵道这种的败类坏了一锅粥。你看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叫人简直看不下去。
“灵道今天听到花家主与人说话的声音,花家主未死,不知魂魄如何出窍,此事我需得问花彩行。”计青岩站起来走到窗边,“你们有没有发现些什么?”
“魂魄出窍?”石敲声忽然间想起下午的事,狐疑道,“那魂魄就在画涧?”
“没错,就在竹舍后面。”关灵道斟酌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谨慎地说,“我下午循着声音去看了看,似乎就是画涧尽头那座古朴的木屋里出来的。”
“那里面,今天下午似乎有人在睡觉。”石敲声不敢隐瞒,把下午所遇之事说了一遍,“里面的人修为高深,我也不敢接近,于是便悄悄走了。只是墙上有幅画——”
“什么画?”关灵道的眸色一动。
“墙上挂了一幅几百年的古画,画上有什么我没看清楚,左上角却有个印记。”石敲声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是前上清的印记。”
果不其然,竟然真是前上清的画!
青衣眉毛微挑,连计青岩也似乎没有料到,轻声道:“前上清的画,连我们都没留下一幅,不想花彩行的画涧竟然有。”
这画虽然是前上清的,但与他们没什么关系,花彩行爱画如命,如果同他硬讨,那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况且石敲声擅自去看人家的小木屋,这事也不好说出口,此事有些不好办。
关灵道见他们都不说话,说道:“花彩行与师父素有交情,开门见山地说在画涧里听到了魂魄之声,有何不可?”
石敲声看了他一眼:“魂魄出窍,说不定与魂术有关。倘若花家主擅自修炼魂术,我们几个人的修为加起来都不如他,鲁莽发问焉有活路?”
“我猜,花家主的事,花彩行未必知情。”关灵道看着他们,“花彩行明知我能听魂,如果知情,怎会让我们在画涧住下来?”
再怎么大方,也不至于让花家主做那种事的时候被人听到吧!
计青岩轻轻颔首:“不错,花彩行应该不知此事。明日离开花家谷后,我再问他。”
关灵道想的倒不是这些,他只想着画里的男子。这男子分明是个前上清的修炼之人,如果魂魄在画里活着,他岂非能问出前上清的事?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突然就这么灭亡了?那洛魂真诀是怎么回事,魂修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远比花落春跟谁翻云覆雨要重要得多!
“已到四更,今晚说到这里,都去睡。”计青岩走到门口,转过身道,“此事未必与魂术有关,先不要妄加猜测。”
“是。”
青衣向计青岩比划着:留下传音石?
传音石是指甲大小的一块石头,青衣施展千里传音之术时,便能听到这块石头周围五丈之内的动静,效用不久,至多能听一两个时辰。传音石本来就少,懂得千里传音的人又罕见,是以用的人不多。青衣在上清宫时,每隔半个月就要山间扫荡一次,多年来无人敢在上清宫用传音石,也是因他而起。
花彩行与计青岩交好,这才让他进入画涧住着,在此地留下传音石辜负他的信任。计青岩默然片刻:“嗯。”
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么多,几个人商议定了出去了。
石敲声带着君墨最后一个离开,慢慢走去自己的房间。
花家几年前曾因魂修死过七八十个弟子,花家主痛恨魂修,南北朝皆知,当时花彩行在花家谷周围揪出九个魂修,花家主用极为残忍的手法将他们亲手杀了。如今说他修炼魂术,他怎么也觉得不太相信。
“我觉得花家主没有修炼魂术,你说呢?”他摸着君墨的头,自言自语。
君墨已经睡着了,没有答话。
他回到房间把君墨放在地上,自衣服里取出毛笔。毛笔自从下午开始就没什么动静,石敲声轻轻抚着它的尾端,忽觉得笔身似有些挣脱之相。这地方尤其不同,他抚了几次都有这种反应,像是疼似的,换作以前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惟有今日才觉得怪异。
他皱眉将笔在近处看了看,重重地按下去,笔突然间有了反应,挣脱开来摔在桌子上。石敲声顿时愣了,好半天没有出声,见那笔一动也不动,这才轻轻捡起来蘸了墨,铺开一张白纸。
“你是谁?”
写完他把笔放下来,静静地等待它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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