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鬼_泠崖子【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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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尴尬拉架,还让楚玄墨帮着劝劝。若是平时,楚玄墨会管教几句的,然而看顾绝一脸偷笑,完全没有被追着打的窘迫,想是他也很乐在其中。自己去说,那就是多管闲事,恐怕又会落了个啰嗦的名头。因此假装喝茶,无视了掌柜的要求。

  掌柜的无法,只能干说别打了,别撞坏我的东西。

  可那两人一个怒火冲上心头,一个玩得兴起,对掌柜的话充耳不闻。

  店里小二把顾绝交代的书给买了回来,躲过那跑得飞快的两人,将一叠本子放到了桌上。收了赏钱,小二就满足地离开了。楚玄墨随意翻了几页那些书,对这牛鬼蛇神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

  跑了一阵,出了身汗,顾绝就打住不玩了。

  “听闻朝华剑派轻功卓绝,也不过如此嘛。”

  纪云清被气得双眼通红:“胡说八道什么!赢过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我师叔打一场。”

  “云清,够了。”楚玄墨低声说道。

  “师叔……”一声“师叔”道尽了委屈,为什么师叔总是帮外人?这个顾绝有什么好的,嘴贱还不自量力,师叔干嘛护着他?

  顾绝惹了纪云清一肚子气,却不自知,挥挥手不理这师侄俩了,叫了掌柜的,说要沐浴,让他多准备点热水。说完,撇下那两人,径直去了楚玄墨的房间。

  “师叔,其实你可以不用在意弟子,弟子可以住柴房,在外露宿一夜也没事。你不必与那坏蛋同住一间。”

  “没事。”楚玄墨伸手拿了压在那叠书上的桃木剑,桃木剑是买十本书赠送的小礼品,做工还算精巧。听说桃木辟邪,那剑上也刻了辟邪二字,也不知是真是假。

  楚玄墨叫纪云清过来,让他拿住那桃木剑,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小心些。”

  “啊?”纪云清拿着那剑不知所措,“师叔这是何意?这是什么剑?辟邪?为何要送弟子这剑?难道这里有什么邪物?师叔,你别走啊,你别吓我。”

  被诡异气氛所感,连师叔房间门口都被贴了个不明所以的鬼画符。听师叔说那是顾绝自己割破手指画上去的,但为什么要用血画符?为什么画了还要贴在门框上?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师叔与那个顾绝说得越少,他想得就越多。他快被自己的想象淹没了。

  朝华剑派风烈师侄极是喜欢讲一些虎头蛇尾的鬼故事,他听多了,虽然嘴上说不信不信,可心里还是对那些东西怕的要命。但这话不能对师叔说,否则又要被教训了。

  纪云清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钻到了楚玄墨那里。虽然很是讨厌那个叫顾绝的家伙,可是只有在师叔这里,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顾绝也不介意他沐浴的时候有俩男的在外守着,躲到了屏风后,自己洗自己的。

  擦干了身子,正巧掌柜的上来敲门了。一进门,就送上了一幅丹青女子画像,说画中人正是宋箐。今儿个特地找出来的,不知和客官所见是否相同。

  顾绝是第一次看到风流掌柜宋箐真颜,稍加想象,和那红衣女鬼有八分相似。

  “真好看。”纪云清也看了几眼,感慨道,“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了,怎么就死了呢。”

  顾绝轻笑了一声,朝华剑派全都是男人,纪云清又能见过几个女人。画中宋箐是美,但毕竟是画,终归会有失真的地方。

  “真没见识,你是没见过我姐姐,我姐姐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美人。”

  实话,不论是在寒台还是在外界,他都没见过比姐姐还好看的人了,绝不是因为那是自己姐姐,而将她美化过头的缘故。

  纪云清怪怪地“咦”了一声:“羞不羞啊,居然夸自己的姐姐。”

  “那是实话,不算夸。”只恨自己手中没有姐姐的画像,否则一定让纪云清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美人,更恨纪云清居然敢质疑他姐姐的美貌。

  “切,如果说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娘才是。”那一股子骄傲气看得顾绝真心不爽。

  这小子存心给他添堵,天下第一美人绝对是他姐姐!

  “小孩子都认为自己的娘是最好看的,但这是事实吗?”

  “谁是小孩子!我娘本来就是最好看的。”

  十几岁的孩子都喜欢用极高的音量说话,好像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他们说的就会变成对的似的。

  顾绝右手一指正在检查画像的楚玄墨,大声道:“你师叔好看吗?”

  纪云清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姐姐比你师叔好看百倍!”

  “哈?那我娘好看千倍!”

  “我万倍!”

  这两人从嘴上争吵变成了手上打架,像乡间孩童一样,用蛮力扭打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出是武林高手的模样。

  楚玄墨无语地看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怎么就成了他们争吵的矛头。他知道自己长了副不错的容貌。可在那两人的口中,他的脸,似乎成了一个极低的标准。

  怎么有点不爽呢?

  云清还是孩子,所以暂且不论。这个顾绝性情阴晴不定,看似笑呵呵,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可说翻脸就翻脸了,完全不知道他为何生气。有时候真像个孩子一样,竟会为了到底谁更好看的事与另一个孩子打起来。

  我也是剑痴啊

  光是用蛮力,右手存在缺陷的顾绝自然是输了。在纪云清一拳要打下来的时候,他赶紧动用内力,一脚踢了出去。

  “你耍赖!”纪云清一个打滚闪过,从地上爬起,怒气冲冲地指着顾绝,“你用内力,不公平!”

  那你还欺负残疾人士,哪哪都不公平。

  顾绝使脸帕为鞭子,“啪啪啪”几下,一路把纪云清打出了房门外,关紧房门,还故意嘲笑纪云清,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怕一个人睡。羞不羞?

  这激将法对这种年纪的少年果然有用,纪云清嘴里囔囔了几句,即使心里很怂,可还是强装镇定回了自己房间。

  “楚兄,我怎么觉得你师侄一天有八个时辰在生气,他累不累?”

  全身湿漉漉的,在地上滚了一遭,反而变得更脏了。这澡,是白洗了。

  “你不去招惹他,他就不累了。”

  “谁招惹他了?”当着楚玄墨的面,干脆利落地脱下衣服,一咕噜又跳到了澡桶里。

  楚玄墨瞥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以后,别在外人面前脱衣服。”

  顾绝回答得极是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他庆幸自己亲戚朋友里没有一个像楚玄墨这样正经的。不管这正经是不是装出来的,都让他觉得不舒服。他一向自由散漫,极厌恶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而楚玄墨,很有那种要纠正他人错误生活方式的态度。

  两个大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挤了些,顾绝就从掌柜的房里搬了个躺椅上来,就将就在躺椅上躺一晚了。楚玄墨说要不要换一下,他哪好意思换啊。他嘲讽纪云清胆小,其实他胆子也没大到哪儿去。知道那间房有长相恐怖的鬼,就打死不想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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