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了吧?他忍住吐槽的冲动,安慰地拍拍保安肩膀,钻进车里:“我朋友,我们马上就走。”
车窗缓缓升起,曲霆打开暖气,暖风顿时迎面扑来。
“先去一个地方,”沈顺清点开手机地图:“直走,上林江大桥。”
曲霆按照沈顺清的指引,最终停在一处花鸟鱼市场。
“你说的是这种热带鱼么?”沈顺清指着一家摊铺。
摊铺不大,大大小小的鱼缸堆叠着,蓝剑沙、黄提灯悠悠地躲在珊瑚后面。摊铺老板见有客到,口若悬河把自家商品逐个夸了个遍。
“真要买热带鱼?”曲霆觉得沈顺清举止怪异,先是问起曲飞生日、喜好,现在又来买热带鱼。
“买点呗,我养。”沈顺清拉着曲霆上前:“哪种好看?”
曲霆是个码头边打架长大的混混,审美不是强项,随便指了几个花花绿绿的,沈顺清也没异议,让老板配了鱼缸珊瑚水草,一并打包搬到后车厢。
一番折腾完毕,曲霆习惯性掏出钱包,沈顺清却抢在他前面,掏了几张红票子塞到老板手里。他狐疑地看着沈顺清爽快地交钱,甩干手上的水渍,又兴致匆匆坐上车。
“搞定!现在去买菜,做糖醋鱼要买些什么?”沈顺清拍着驾驶座催促:“上车啊,抓紧时间。鱼要什么鱼?鲤鱼?鲫鱼?还是草鱼?”
“鲫鱼,或者黄花鱼也行。”曲霆回神,跟着上车。
一到超市,沈顺清傻了眼。
鱼嘛,不都长一个样?长长扁扁的,前面是头,后面是尾,中间是鱼鳞。
沈顺清扒着水缸绕了三圈,坦白:“我不会挑。”
曲霆心想,也是,家中有嫂子,沈顺清应该不用做这些,便挑了条鱼眼清澈的,又挑了胡萝卜和洋葱,问:“家里有生粉么?”
什么是生粉?沈顺清一脸茫然:“应该……没有。”
曲霆添了袋生粉:“生姜呢?”
“这个没有。”沈顺清答得飞快,生姜他还是知道的。
怎么跟抢答似的?曲霆疑惑的看了眼,又添了两块姜。
原本是只做顿晚餐,东挑西拣后竟然塞满了一推车,曲霆看着车里的醋和花生油,满脑子都是问号:“沈哥家里没有醋和油么?”
“用……用完了。”醋和油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过期了没。
曲霆无语地推去结账,见沈顺清又抱着一套刀具跑过来。
曲霆:“家里连刀也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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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进小区,沈顺清就见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院子口,穿着粉黄色的睡衣,不怕冷似的光脚贴着地面。
见车驶来,人影轻飘飘地浮起……
“等等。”沈顺清突然急促的喊了声,曲霆脚下一顿,踩了刹车。
“我们小区登记管理,我去和门卫说一声。”沈顺清飞快地说,不等曲霆动作,解开安全带跳下车。
曲霆不明所以的看他跑远,和门卫说了句话,又做了个凭空拉拽的动作,消失在视线中。
“你怎么站这儿?站了多久了?”沈顺清拉着曲飞,躲在门房后面。
“车上的人是我哥么?”曲飞挣脱着想飞出去。
“是你哥,但你要保证别激动。你哥那车,炸坏一个灯就是我半年工资。”
“哦。”曲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曲霆等了会儿,见沈顺清从屋后走出向他招手,一脸狐疑地驶近停下。沈顺清瞎编了句‘有野猫’糊弄过去,想了想又打开车门坐在后排,伸出手做了个赶鸭子似的动作,曲霆顺着看去,却是什么没有。
“小鸭子”曲飞穿过车门乖巧地坐在副驾上。
曲飞跟着两人上楼,眼神直挺挺的在曲霆和鱼缸间打转,沈顺清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好在曲飞够乖,直到电梯稳稳当当停住都没出什么意外。
曲霆抱着鱼缸,见沈顺清把两袋沉甸甸的菜搁在地上,从包里掏钥匙,才意识到一件事。“嫂子不在家?”不然敲门不是更快么?
“哪儿来的嫂子?”沈顺清一脸不解地打开门。
“那天你……”不是因为家里有人,所以不方便我送你么?
沈顺清摆出一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先进来吧。”
家里干净明亮,从地板到鞋柜都被擦得锃亮。沈顺清瞟一眼便知曲飞应是清扫过,习惯性地想揉揉曲飞脑袋,回头一看小鬼飘在半空中,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曲霆身上,只好作罢。
曲霆不知这状况,单纯打量着沈顺清的住处,见家中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餐桌、沙发、电视外,找不到任何装饰性摆件,确实不像有女主人的样子。
沈顺清招呼着曲霆去厨房弄菜,自己则抱着鱼缸又是清洗又是摆珊瑚水草。曲飞坐在灶台上看曲霆下厨,见沈顺清忙里忙外又飘了出来:“哪儿来的鱼?”
“买的,”沈顺清瞅了眼厨房里的人,轻轻捏了把曲飞的脸:“小鬼,生日快乐。”
曲飞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看不出是感动还是讶异。
沈顺清挡在曲飞面前,飞快地把鱼食递到他手上:“快,趁你哥没注意,你来喂。”
曲飞颤抖地接过,捻了几粒鱼食投下,突听厨房传来曲霆的声音:“沈哥?”他吓得手里一松,袋子掉在地上。
“来了,来了!”沈顺清捡起鱼食放好,揉了揉曲飞脑袋:“别紧张。”
沈顺清闻声进屋,见曲霆一脸局促:“围裙在哪儿?”
“我家没有这东西。”沈顺清摊手,笑意盈盈地走过去:“要不你换一套我的运动服?你这衣服看起来挺贵。”
“算了,就这样吧。”曲霆脱下西装递给沈顺清,露出大花衬衫,卷起袖子剖鱼。
不得不说曲霆还真有两把刷子,等沈顺清把西装挂好回到厨房,鱼鳞已经剖净,见曲霆左手压住鱼肉,右手手肘微微向上抬起,食指轻抵在刀背上,从鱼头方向斜切至骨,然后缓慢收刀,每一刀都力道均匀,刀口深浅一致。
沈顺清瞧着眼前的画面,没想到这身穿恶俗的花衬衫,颈戴粗金项链的糙汉子,下刀竟如此柔软,剖鱼都像是在绘山水画,神情专注又从容。
“你厨艺好像挺厉害的。”他拿起一瓣蒜头剥着玩,心中像被流水轻抚过,平静澄清。
“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自己下厨。”曲霆回答,突然停下动作:“沈哥不下厨?”
“只会泡面。”还会烧开水。
曲霆把切好的鱼装盘:“那嫂子呢?嫂子没在家?”
沈顺清笑得前仰后合:“我就奇怪了,哪儿来的嫂子?谁说我娶老婆了?”
曲霆闻言一愣:“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你说家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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