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榻,季常轻轻吹了口气,灯光熄灭,屋里又暗下来,可这回,季常再也不觉得这黑暗有什么可怕的了,心安理得地钻入胡沐怀里。
“先生。”
“嗯?”
“我突然想起件事,想告诉你,才觉得好些。”
“嗯。”
“你那次抓到我和狐狸在床上……”
是那狐狸使了媚功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季常不好打断,只好听下去。
“虽然他变成了我爹爹,但我刚才问他,如果不是他使了媚术,我不会做那种事……我对你,和对我爹爹不一样……”
“那是什么样?”季常见他这么认真,不禁抬头看着他,笑问道。
“和我爹爹在一起,我就想,他不要再抛下我,好好做我爹爹,别再去找别人。对先生你,我想……我想……”胡沐呼吸忽然沉重起来,把季常吓了一跳。
“想什么?”季常深吸了一口气,问。
胡沐这才说:“那天季先生在沙底下和我做的事,我想再做一次。”
季常不作声,便是默许了。
黑暗中,胡沐觉得心在狂跳,好像都快跳出胸膛来了,他每挪近季常一分,都觉得十分吃力。
季常也屏住呼吸,看他如何动作。
只见胡沐轻轻支起身子,伏下脸,借着月光,两人目如秋水,悠悠相对。
终于,胡沐下了决心,在季常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季常本想笑,却笑不出来。
胡沐亲了这一下,似乎也觉得不够,又轻轻再亲了一下,他的唇极柔软,动作也十分轻柔。季常心里叹了一口气,抱住少年,把他压在身下,吻了下去。一时小心翼翼的口舌交缠之间,却让他觉得胜似几百年前那些花丛中的翻云覆雨,好像只有和这个少年在一道,自己肮脏又模糊的过去,才能有涤荡一新的希望。
长吻过后,胡沐因为兴奋和不熟练,躺在床上直喘气:“我每天都想这样亲先生,可以么?”
季常笑道:“怎么不可以?”
“先生每天也这么亲我,可以么?”
季常几乎要哈哈大笑,强忍了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胡沐松了一口气,把季常抱住 ,两人又厮磨了一会儿,季常才有些困意。胡沐抱着他,一直等他睡着,才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季常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胡沐还在不在身边。确认不是梦境之后,才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和赵烈他们交代?
胡沐感觉到季常醒了,也睁了眼,伸了个懒腰便要抱他,季常越看他越疼爱,和他滚作一起。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狐狸的叫声也传入耳内:“起床了起床了,胡沐你东西也卖完了,今天我们一心一意去溜达罢!”
第26章
二十六
两人穿好了衣裳,胡沐便跳下去开门,季常一把搂住他,又把他推在床上逗弄,胡沐不禁大笑起来。
季常一把压住他,压低声音道:“说,只对先生一个人好!”
胡沐挤挤眼道:“我昨晚不是说了很多次了么?”
季常又加了些力道:“你说不说?”
胡沐笑道:“我只对先生一个人好!一直都是!”
季常这才觉得自己比胡沐还孩子气,却怎么也不够,好像自己一直在黑暗里奔逃,终于看见一个出口,怎么索求都不够。
胡沐倒奇怪季常平日颇有长辈风范,如今也这般耍闹,倒也喜欢。才说了一句,嘴就被季常的唇紧紧堵住,两人不顾狐狸在外面叫门,又吻将起来。
胡沐被季常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受不住了,喘着气要推开他:“先生……先生……等一下……”
季常见身下的少年脸色潮红,目光盈盈,顿时如痴如狂,只感到自己都要被吸到那两泓清泉中,永远不要醒来。他意乱情迷,竟伸手去拉开胡沐的前襟,胡沐一惊,抓住了他的手:“先生?”
季常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连忙缩回了手,正要安扶少年几句,突然头疼欲裂,忙扶着头坐到床角。胡沐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便跪行他面前拉开他的手,季常一下子像受惊的动物一样,伏到他怀里,不住的发抖。
“先生?”胡沐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季常一打开情感的阀门,好像许多情绪也跟着发泄出来,似乎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我没事……我没事……”季常一边抖,一边抱住胡沐的腰,“沐儿,你再说一遍……”
“我只对先生一个人好。先生去哪里,我就跟先生去哪里。”胡沐抚着他的背,心中微微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禁皱了皱眉,又恢复了怜爱的表情。
季常闭上眼睛,终于平静下来,好像摆脱了什么噩梦,又开朗起来,这才随胡沐出门,狐狸早插着腰在门外等了。
他见胡沐他们出来,自然不敢冲季常发脾气,只把胡沐拉到了一边,问:“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胡沐看了看不离自己三步外的季常,小声说:“我待会同你讲。”
狐狸看胡沐一脸认真,便不再说什么,只同他们吃过早饭,牵了白马,向晋王交代了一声,三人一马又出门逛了。
一路上,狐狸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同胡沐说话,胡沐全程陪着季常,指给他看这个,给他看那个,季常也一脸满足的样子,话虽不多,偶尔点点头,笑一笑,却寸步不离胡沐。狐狸奇怪得很,和白马对望了一眼,却见白马也不大精神的样子,便摸了摸马脑袋,问:“怎么,你也没睡好么?”
白马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狐狸看了白马一会儿,猛然感觉到什么,两只耳朵差点露出原形竖起来,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心里烦躁起来,大步上前,拉住胡沐:“你什么时候能同我说句话?”
胡沐见状,趁季常低头看摊位上的货品,抓紧时间对狐狸小声道:“我同季先生……好了。”
“你这家伙!”狐狸倒吸一口气,“还真做得出来……”
胡沐拉了拉他,又低声说:“我想带季先生走。”
“去哪里?”狐狸紧跟着问。
“我也不知道。”胡沐说,“我要同你讲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季先生,有点不对劲?”
“这……”狐狸觉得季常好像变得有点傻傻的,倒真看不出什么,“我想告诉你,你这白马,它……”
还未说完,季常已又冲他们走来,胡沐忙迎上去,拉住他的手,好像拉一个孩子一样,一边看季常不注意,冲狐狸使了个眼色。
狐狸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可惜他见识不多,常年在榆塘鬼混,只能感觉到奇怪,但具体是什么,还真说不上来。他再看一眼白马,正对上白马的眼睛,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升,再细看去,整匹马好像正散发着幽幽的紫光,他并不认得这种光,只是本能地觉得恐惧。强作镇定走了一会儿,狐狸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又拉住胡沐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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