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方士朋友_食言而非【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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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冷惜羽的弟弟妹妹们。墨澄空莞尔:“哎呀呀,你家堂兄处事极严,怕是指望不上了。不如乖乖回答哥哥方才的问题,这事便算完了,如何?”

  小胖子憋红张脸,细细想过每个字,待弄懂他几句话的意思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道:“过两天便是七月半,我们正赶着做天灯呢。”

  墨澄空笑道:“想偷着放灯是不是?好生去做就是,吵什么。”

  “不怪我!是小五——”小胖子揪过来个小瘦子,卖力解释道,“他偏要给天灯添上眼睛,画得还丑。”

  也就是孩子能为这点事闹上一闹了。周盈缺浸□□画数十年,耳濡目染之下他算是懂些皮毛,此时忍不住要伸手补救:“画在哪呢?我瞧瞧。”

  小瘦子忸怩着从袖中掏出两个纸团,展开来看。四四方方大白纸中央各有个黑圆,线条虽歪曲可笑,但看得出是努力想画得周正的。“我想先在纸上画好,再贴上去。我还不太会握笔,不是故意乱涂的……”

  接过纸的手微微颤抖:“你们管这叫眼睛?”

  “嗯。你看,白纸为眼白,黑圆为瞳仁。虽然我画不好……把边角撕去是不是更像啦……”

  之后还说了什么,墨澄空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记得自己道了谢,讨来这两张纸回到房中,醒悟过来时面前摊放着三副近乎一致的“画作”,其中便有一副出自鬼姑娘之手。

  那时在刘管事房中,站在他面前的也是这人!

  他为脑中产生的疯狂念头感到吃惊,冷静下来后,还是决定先去与白染商议,再做打算。

  *

  冷府偌大家业,他身为路痴,梦游似的七拐八拐,终是把自己绕晕了。经婢女们指点,才摸到两人议事处。

  这是间独院,植有一架子紫藤。花期已过,只剩一丛丛繁茂的绿叶,将暑气尽数隔开,辟出一院阴凉。两人各持一卷书,也无交谈,就这么相对坐着,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呵,好一出“假议事,真相会”。

  墨澄空匿于门边暗中观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似是感受到他幽怨眼神,白染起身把书一搁,径直朝他走来,道:“来了怎么不出声?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么?”又伸手试探。

  墨澄空不躲不避,反将他拉过,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冷惜羽倒是耳朵极尖,即起身朝二人致意,携书避入内堂。

  院中仅剩他二人。墨澄空上来便是直截了当:“关于你家有人参与其中的猜测,我心中已有人选。”他取出画纸,撕去四处棱角,解释道:“你看这像什么?眼睛!是‘衍’啊!”脑中想法一一串连,他急于告知。

  白染脸色一沉,抽回手背身而立,冷声道:“这理由太过牵强,我不认同。”

  “……”墨澄空语塞。他本无多少底气,更及此事确是灵光乍现,还来不及考虑太多。

  “你还是质疑那天叔父反应是不是?”白染语气不愠不喜,一如往常,细较之却又略显冷硬。

  这点不适立即被捕捉放大,墨澄空动了动嘴唇,什么都说不出,也什么都不想说了。对方是名门世家德高望重的长辈,又与白染亲情浓厚,岂是他两三句话能动摇得了的?在白染心中孰轻孰重,这点分量他还是能掂量清的。

  “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算啦,是我闲得慌瞎琢磨,你别恼,我再不提了。”

  看他既小心翼翼又是讨好的笑,有那么一瞬间,白染只觉心上像针扎那样疼。一如密林中相遇那日,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上前拥住他了。也正如那日,他极力克制住了自己,不形于色。虽是满腔苦涩,他仍语调平和,道:“今日问安我自己去便是。”离去同时附赠一枚体贴眼神。

  而在墨澄空看来,白染此举意在于言语、行动上与他划清界线。这么绝情?孟清扬、高见又都是他的人,这下可不是孤立无援了?

  才怪!

  忽有一计上心头。他若无其事地走近内堂,以扇柄叩门,笑道:“冷公子这墙角听得还舒服?”

  门内静若无人。

  墨澄空又道:“我已看穿公子真实内心,大可对我放下戒心。如你所闻,我遇到了点麻烦,急需帮助。”

  门缓缓拉开条缝,飘出道人声:“你不是向他保证不再深究?”

  他反击道:“你还保证自己是正人君子呢!不也是听人私谈。”

  冷惜羽咳嗽几声,道:“我是正人君子啊。可巧天生听力极佳,我也不想的。”

  “行行行,你最棒了。懒得跟你争。”墨澄空一手撑住门缝,还卡进一只脚,道,“能帮我么?”

  他犹豫了会,回道:“怎么帮?”

  “盯着那边动静,还有——替我想个法子接触白衍前辈。”只要能碰一下便好。若是误会也就罢了,要真有个什么……

  唉,头疼。

  门内门外皆叹了口气。

  *

  自他挑明看透冷惜羽真身后,对方不仅放下戒心,似乎还就地把它给埋了。他当初只觉冷二哥怒点低脾气差,此刻想来,冷惜羽被训完全是自找的啊!

  “进屋前先把手洗了,我看见你扶门框了。”

  “进来后别乱踩,你鞋脏。”

  “脊背挺直,坐好,别歪斜乱动。”

  “喏,下摆弄脏了。个子矮就去制衣房改短些嘛。”

  ……

  原先的伪装多好。究竟是为何要嘴贱戳穿他……墨澄空深切体会到“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跟你翻脸了”的含义。

  冷惜羽丝毫不曾察觉他内心挣扎,玉指轻叩几案,道:“盯人好办,法子怎么想?我总共也只见过白前辈一两回。他既有意回避你,只会更难接触。”

  “软的不行,硬碰硬便是。”墨澄空活动几下手腕,“拼上性命总能搏得近身机会。”

  “未必。”冷惜羽抬了抬眼皮,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凭你,未及近身便会被他剑气撕碎。呵,下雨了。”

  “要不你上,我趁乱……”

  “嘘,有人来了。”冷惜羽微眯起眼,侧耳细听,低声道,“打了伞衣裳还弄湿,怕是一路跑着来的。”

  墨澄空啧啧赞叹:“这都能听出来。”

  “小意思。”他习惯性露出标准笑容,但又很快凝固。“他想进来!”

  随即响起叩门声:“澄空,你在么?”

  是白染。“我在。”墨澄空回道。

  “那我……”

  冷惜羽抢先道:“白公子稍等!请不要进来。”一边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雨中来去,鞋下有泥。墨澄空强按下拿茶杯丢他的冲动。

  白染不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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