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昨天王家夫人不是才给你发了工钱吗?难道没给?那你一个月的炊娘不是白做了?”男人一拍桌子,突的站起身。
施阳感觉的这身体的主人明显的吓了一跳,筷子一个没拿稳就掉在了桌上。然而对面的妇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告诉他叫他安心吃饭。这身体才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几片白菜到了自己碗里。
“工钱交给越儿的教书先生了,先生那儿还欠着钱,必须要给他了。”妇人答道。
“干你娘!”男人一脚踢开凳子,然后一把抓起了“他”,直接甩了两个大耳光。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等施阳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那妇人赶紧走过来想把“他”扶起来。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妇人吼道,结果刚走到“他”身旁,就被男人一脚踹到了一边。
“他娘的赔钱货,老的陪,小的也陪,这脑子上什么学堂,直接卖王家府里还能给老子挣几个钱。老子让你把钱用了?那是老子的钱,你说给这王八犊子用就给用?”男人气的面部涨得通红,额角也凸了青筋,嗓门如河东狮吼。施阳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骂声。男人说完不依不饶,抬了脚就往“他”身上踢。“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你做什么,孩子才那么小,不读书能有什么出息!”施阳觉得眼前黑了一阵,然后身体的主人就睁开了眼睛,看到那妇人正抱着“他”不让那男人为所欲为。
“干你娘的赔钱货,每天吃老子用老子的,你拿了钱不还我还给这畜生用,这龟孙不过是你捡来的,你还这么护着他。老子让你给我生个儿子你死活生不出,找这么个小畜生天天来气我。”男人狠狠的踹了妇人的头部几脚,还觉得不解气,直接拿了凳子往妇人的背部摔。
“娘……”身体的主人哭了,声线都颤抖着。施阳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此刻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心惊肉跳,更让他气的发抖。如果他在他自己的身体里的话,绝对是气得发抖。
随着凳子因为打在妇人身上哗啦一声散架,妇人闷哼一声,身体的主人哭的更凶了。
“你个龟犊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让你哭!”男人说着就一把抓了“他”头发,将他扯离了妇人怀抱,“你不用待在这儿了,赔钱货,老子这就把你给卖了换几个钱。”
“你住手!”妇人扑上来抱住男人的腿,迅速与男人扭成一团。
男人松开了手,身体的主人立刻摸爬滚打躲到了炤台的一边,双手发着抖视线不断的移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东西。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他”把颤抖的手伸向了炤台上的菜刀。
“即便不是你亲儿子也养了十二年了,你就忍心吗!”妇人哭着抱住男人的腰,把他抵在墙上,“越儿你快走!”妇人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臭婆娘你给老子松手!我忍了你们娘俩那么久,今天还不给钱,找死!”男人用手肘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妇人背部,但是妇人就是不松手,将男人死死抵在墙上。
男人忍无可忍,将手伸向了柜子上头的瓦罐,抓起瓦罐“砰”的一声敲在了妇人头上。妇人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呜咽声。然后“他”就看到妇人的身子从男人身上滑下来,倒在地上,后脑勺全是血。
“娘……”“他”只能颤抖着,呜咽着喊着娘,却不能做任何事情。地上的妇人已经没了反应。
“臭婆娘,别给老子装死。”男人一脚踢开还抓着他脚的身子。妇人翻了个身,双眼怒睁,满脸泪痕。但是男人没什么反应,直接冲这身体的主人走过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外面拽。
“放开我,放开我。”“他”哭着喊着,不肯往外走,但是男人抓着“他”得头发死命往外揪,“我要跟娘在一起。”
“他娘的就是因为你,老子在你们娘俩身上花了多少钱,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陪给老子!”
“你放开我!”“他”哭着大吼,与刚才相比不同的是,声音里的奶气已经没有了。
男人不放,死命拽他头发。
“噗”的一声。施阳接下来看到的画面不禁让他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刚才拿在“他”手里的菜刀此刻已经嵌在了男人腰上,血正汩汩往外流。
“王八蛋,你敢砍老子。”男人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腰,又一脚踢开了“他”。
然而这身体的主人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冲上去,又是一刀,实实的砍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
“啊!”施阳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从床上惊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是梦?
施阳立马环顾四周的摆设,雕木的床榻,银白色的锦被,绣着浮云苍松的屏风,点着沉香的桌案,挂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以及坐在坐榻上的男子。
熟悉的沉香味钻进他的鼻孔,清凉而甘甜。
坐榻上的男子手上还拿着一卷书,此刻正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刚才施阳突然的惊叫吓到。
施阳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他的心此刻还是在剧烈跳动,这样的事情他是没有经历过的,但是被他看到了,心里是又痛又怕。
“醒了?”陆无疏淡淡问道。
施阳没有反应。
陆无疏顺着施阳的目光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副画,英眉微微一蹙,却很快舒展开来。他起了身走到床榻边上,抬起手轻轻搭在施阳头上。“醒了?”他再次问道。
施阳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陆无疏,双眼里满是惊恐,眼角还带了泪痕。他此刻仍心有余悸。“这是哪儿?”施阳的声音有些颤抖。
陆无疏的手离开施阳的头,答道:“你不是知道的么。”施阳是装晕才被扛进他卧寝的,陆无疏知道施阳知晓,只是可能被梦魇吓得有些神志不清。
“哦。”甜凉的沉香味儿钻进鼻孔,施阳终于感觉好了一点,但是身上还是冒了一阵冷汗。
“可以下地走了么?能走了跟我走。”
施阳惊了一下,这是要把他送出门派?他赶紧扒拉着被子钻到了床的角落,摇着头说:“我不走,我还要拜师。”
陆无疏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施阳身边,“穿好了跟我去瑶光台。”说完便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施阳朝门口看了一眼,透过门上的帛布发现那男人正站在门口等着他。瑶光台是什么地方?施阳心中疑惑道。还有自己到底是怎么睡着的?明明在那个别人口中的大师兄出门之后人还是非常清醒的,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
这绝对不正常,要知道施阳很恋床,家里的那张软塌施阳睡习惯了,别的卧榻他可睡不习惯,更何况这榻那么硬。难道真的是今天折腾太累了,还做了那么奇怪的梦,真是吓出他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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