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忙问:“老大,几十年了都没想出解法来?”
“不是没想出,是根本无法想,我们上次陷在其中也就两个时辰的功夫,根本没时间慢慢摸出道数,真要解也可以,得让我在这里面呆上个十天半月慢慢琢磨,可这怎么可能,有这功夫,对家再加两道活坎儿,死八回都不嫌少。”鲁承祖有些无奈又有些焦急地说。
“会不会有什么书中记着什么现成的解法?”鲁一弃现有的本事都来自于书本,他能提供的帮助也只能局限于此。
“那你应该知道,咱们家的所有的秘藏书籍你都在三叔那里读过,还有我们近百年里搜罗的残本字刻,只是不知道你悟出多少,你好好想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招术?”一弃没想到大伯给他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回答。
一瞬间,他一下又知道了许多,明白了许多。
他还有不知道的,至少他不知道那许多他读不懂的、想不透、不认识的字句图案中是否真的有现在需要的解法。
独眼见他们三个似乎都没什么办法,就从廊壁上拔出他的“精钢鹤嘴镐”说:“我破墙、断柱看看,说不定有路。”他的说话依旧简洁明了,但简单的一句话吓了鲁承祖和瞎子一大跳。
“老三,别乱来,那肯定是不行,你只要碰了弦我们几个就都死定了。”鲁承祖急忙阻止他。
瞎子清咳一声说道:“无路就是死路,你要破了壁,壁后肯定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你,你要断柱,说不定就是廊塌壁砸,把我们都给埋了,倪家小子,老大给你家的书你没好好读啊。”
“你读得好,你有招儿?”倪老三总不会对瞎子让什么步。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瞎子那沙哑的嗓子也能发出如此豪放的笑声,“今天瞎爷不给你小子露一手,你恐怕要把当年的过节跟我计较一辈子,今天我把你给带出去,也算是还了你倪家的一笔帐。”
“兄弟,你真有招?”鲁承祖有些疑惑地问。
“老大,你放一百个心,今天也叫对家知道知道,我们门中也不缺豪士能人。”瞎子胸脯拍得砰砰响。
“那你刚才还问我有没有想出解法,你是考我呢?呵呵!你这贼瞎,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显摆,有招儿也不早说,害得我干着急,以为这趟又栽到家了呢。”鲁承祖假作责怪地说道。
“老大,听我一句话,今天不管走到哪一步,你都不能放弃,只要有大少在,那大事就有成功的机会。”瞎子边说边朝鲁一弃那边抬了抬下巴,“我在千尸坟毁过多少尸骸、散过多少冤魂,可大少,我碰都不敢碰,他身上有股圣灵之气罩盖着。”
他的话让鲁承祖很是惊讶,他的话让独眼频频点头,他的话让鲁一弃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却一时没弄清别扭在哪里?
“倪老三,你过来,你告诉我池中是怎么一个布置,我好解给你看。”瞎子语气中对独眼有了几分客气。
独眼这时已没有多想的余地,他顺从地脱口报说出池中石头的方位和高度:“正前十步乾左位两丈高,十一步兑左位丈八,兑位丈六,八步离位丈一,十步巽右两丈一,巽位丈二,九步坎位丈七。”
谁说独眼没好好读鲁家给的那本书,就从他所报方位就可以知道这小子没少下功夫,鲁承祖一边听他报方位,一边也凝目细看,他知道凭他自己现在的眼力报下来肯定没他准,鲁一弃听他所报就更自愧不如,首先他连池中如何布置都看得不是十分精确。
其实他们不知,独眼之所以能把池中看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他们倪家盗墓必须先练就夜眼,以便习惯在夜间和黑暗的墓中行动。
“大哥,我的解法是在黑墓之中所悟,我又是盲眼,所以需要你们配合我,跟我的动作要协调,为了不至于出错,你们也把眼睛蒙上吧,暂时学着我做会儿瞎子,你们三个靠廊壁而站,然后等我叫你们动,你们就贴壁而行。”
瞎子刚说完,独眼已经从身上黑色包布边角上接连撕下三根布条,递给鲁一弃和鲁承祖每人一条,剩下一条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鲁承祖用黑布条慢慢把眼睛蒙上,他由于不断在思考些什么,所以影响了他动作的速度。
鲁一弃也把眼睛蒙上,他动作更慢,他也在思考,他思考得更多,他觉得眼下的事情发展得越来越别扭,他一直在找到底拧在什么地方了。
当把眼睛完全被黑布遮挡住的时候,他的思维开始理顺:“为什么要蒙住眼睛?应该是为了不让我们看到什么。”
一阵悉索声,瞎子好像在忙碌着些什么……
“我们都看不到了,那谁最清楚环境?瞎子,他刚才不是叫把方位都报给他知道了。”
瞎子好像在舞动什么,有轻微的风声……
“‘燕归廊’要看不见才能解?不,当年大伯不是靠看‘七峰柱’上的血迹才走出来的吗。”
瞎子的站立处好像飞出去什么……
“刚才让人感觉不是滋味的都是些什么话?好像是还倪家的帐,老大别放弃,大少有神圣之气,办成大事要靠大少。”
瞎子的身体好象离地飞起……
“不!!”鲁一弃一把扯掉蒙眼的黑布条,狂叫一声。
“慢着!!”
“等等!!”
于此同时,又是两声疾呼响起,那是鲁承祖和独眼,他们也恍然了,他们也明白了,他们边叫着边扯下蒙眼的黑布条。
第一卷 披霜冲雪 第十章 乱红飞
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无即是有,有即是无。
那么佛心是否就是贼心,贼心是否也就是佛心呢?
晚了,他们都晚了,瞎子已经如一面飘拂的旗帜在凌空摇摆着,如鬼魅,如神仙。
当然,他不是鬼魅也不是神仙,他是踩踏在一根细长的绳索上面,那绳索一头绕在巽位右侧两丈一高的太湖石上,另一头绕扎在廊柱之上。绕在太湖石上的绳头是一只飞蛾,紧紧扒附在石面上。
“飞蛾索”、“平步青云纵”,这时索儿上人才是真正的西北贼王。
距离那太湖石还有几步距离,凭空突然一张网儿从乾左位向瞎子撒去,那不是一般的网,那是一张闪烁着无数银片、仓啷作响的一张网。
鲁承祖知道,那是一张柔丝精钢制成的网,一张布满锋利刀片的网,一张可以将鳞甲满身的蛟龙绞碎的“绞龙网”。
“绞龙网”上刀片的仓啷声也让瞎子知道,他正处于一个命在顷刻的险境,本来他以为要到踏上太湖石才会有生命之忧,所以他调节好一切状态准备接受那一刻的较量,没想到,这一招提前来了,对家把坎子的扣儿靠前系了。
为什么会提前?啊,对了,肯定是为了不给他机会靠近太湖石。大概是由于上次让他和鲁老大逃出生天的缘故,对家也知道不能在障目物上给留下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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