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手的好刀子劈断了飞行中的弯刀,断作两截的弯刀飞行的方向变得更加怪异和难测。因为这个,断了的刀头从刀手的颈部一侧横插进去也就变得不奇怪了。血没有马上流出来,刀手抓住颈部还余留在外的一段刀刃,瞪着有些不能相信的眼睛倒下后,血才喷涌入积雪,把积雪中的一个脚窝沃得足足的。
女人手中的枪虽然没打在连发上,子弹射出的效果虽然也不是太有效,但射击却一直没停。女人是聪明的,她在不断的射击中调整自己对手中枪的控制,寻找一个在枪声跳动后,子弹仍然可以射中刀手们的点。所以在射出第十五颗子弹时,又一个刀手手臂被击穿。
像个雪团一样的哈得兴突然大叫一声,空着双手再次往刀手那边冲过去。所以说,人极度勇敢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更何况像哈得兴这样一个脑子本来就不是很灵活的人。他这样空手冲上去,不但自己危险,而且还将女人的射击途径给遮挡了。刚刚才找到一点射击感觉的女人赶紧停住扣动扳机的手指,因为继续射击有可能会误伤到哈得兴。
“接住,抓柄!”任火旺看到哈得兴重新冲上来,大喊一声,然后钢钎在雪地中一挑,一个和钢钎散发同样光泽的物件往哈得兴那里飞去。
东西是铁匠的,所以铁匠的叫声让哈得兴不敢不听,而面前这么些精于技击的刀手让他对那东西不敢不接。幸好哈得兴对这种形状的东西是熟悉的,于是他稳稳地抓住了那东西的长柄。
第三卷 断凌碎雾 第十九章 器更利
新月娟娟,夜寒山静火冲斗。
握器凝神,刀影横坡秀。
好个利刃,闲庭断敌有。
蓦回首。
红杉林立,宝气耀天九。
——点绛唇
这是一把斧子,一把任火旺刚才打铁时打制而成的红料。这把铁斧和哈得兴原来用的尺寸差不多,所不同的是这斧子的斧柄也是铁的。斧子的斧柄不烫,拿在手中温温的,而斧子头和任火旺手中钢钎一样,暗金色中流溢着一抹血红,可以感觉到上面灼热的温度。
一个刀手扑出,本来是试图将空中飞过来的斧子拦下的,但还是慢了。于是顺手就将伸到空中拦截的刀子往哈得兴头顶砍下。哈得兴只能手忙脚乱地将手中斧子往上一撩。刀与斧子的撞击声很响亮,落下地的刀手差点没站住,手中的刀子也差点脱手。斧子分毫未损,这样硬碰硬地交手,哈得兴巨大的力量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往上撩起的斧子没有停顿,斧子头在头顶上方绕了小圈便往刀手砍去。刀手好不容易站稳脚步,这斧子便到了,再要退步往后已经来不及了,何况这坡面地形,往上退步是很艰难的。刀手只能下意识地抬左臂一挡,一条小臂落在雪地之上。断臂没有多少血,伤口被斧子头的高温烧灼固化了。同时斧子头冒起一些白气,发出“磁磁”的响声,斧子头沾上的鲜血也被高温瞬间蒸发了,弥漫起一阵血腥气。
断臂的切口让刀手们都惊骇了,他们心中清楚,那斧子刃口的锋利程度超过了他们手中的刀。如果这么锋利的是其他什么兵刃,他们还不觉得奇怪,但是现在是一把只经过打制,未曾淬火,未曾开刃,刃身又是非常厚重的斧头,这些以刀为命的高手当然会感到惊讶。
“攻袭围”的坎面退了,虽然他们已经将瞎子围住,两三招之内就可以痛下杀手,但他们还是退了。虽然负责“袭”的人扣也已经将暗器扣在手中,随时可以将拿斧子的愣头青和那个不怕烫的铁匠钉成个刺猬一般,但他们还是退了。他们知道如果做成这样的事,就没有可能再看到明天的日头。因为主上没有指令要自己杀了这些人,他们清楚违抗指令后的结果会比死更痛苦;还有就是自己这坎面也不一定能杀了对家的人,那“妖弓射月”的坎不就散了吗,三大弩可以确认有两个已经倒下了,而让大弩倒下的那个年轻人正轻松地盯视着他们,无形的气势给他们心理上造成接近崩溃的压力。
“攻袭围”坎面退走时依旧没有乱了招法,他们边退边将脚下积雪踢起,扬起一道雪墙,遮掩他们全身白色的身形。临走时还没忘了朝那个腹部中弹,倒在坡上未曾断气的同伴甩出一枚“梅瓣碟形镖”。
鲁一弃他们没有追,说实在的,他们心中比那些刀手更加没底。他们不清楚就快得手的坎面为什么会突然退走,更不清楚山坡一侧的狼群和枪手什么时候也已经悄然撤走了。
没人知道隐伏在此处帮助自己的枪手是什么人,也可能有人知道却不愿意说。
山坡那里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辨别身份的线索,只是在地上留下好几只体型高大的死狼。但从隐伏的痕迹看,这里的枪手肯定只有一个人。这就让鲁一弃不由暗暗佩服,因为枪手的连发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拉动枪栓换推子弹的速度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弩手倒在地上,却不是被枪弹击中而死,他的死因是因为脖子被切开。他手中利用单向棘轮摇柄迅速蓄力绷弦的大弩弩弓已经断裂。
这大弩的构造和鲁一弃的推测一样,出北平遇那个瘦高个的大弩高手时,他就觉得这样的大弩不可能是直接人力绷拉弩弦的,应该是采用手摇棘轮或者压力杠杆之类的省力机括。现在从面前这大弩看,不止是绷弦用的是省力机括,就连它射出的铁菱竟然像步枪一样,是靠弹簧自行推送到发射槽上的。大弩下有一个簧架可以预先装进三个铁菱。
从现场情形看,大约可以推测出刚才这里的枪手和大弩高手是怎样一番的拼杀。弩手和枪手决定生死的一拼其实是在第二轮。第一轮和前面的那次坎面合击差不多,弩手射出铁菱,枪手击中铁菱削弱其攻击力,然后狼群跃起阻挡铁菱,再次牺牲了两只训养得极好的狼。就在这轮对射完成之后,弩手迅速用摇柄蓄力绷弦,但这速度怎么可能快过枪手拉动枪栓的速度,那枪手已经能将拉枪栓的时间缩短到连射一般。于是就在大弩高手刚刚将弓弦绷到极点低头瞄射的一刹那,子弹到了。
子弹不是瞄准着高手射出的,那样子弹带起的破风之声高手能轻易感觉到,并且能做到从容躲让。弹道偏在高手的身体外侧,这点大弩高手和枪手都能肯定。所以大弩高手没有对弹道在自己身体范围之外的子弹做出什么反应,所以枪手可以得意地告诉自己攻击成功。
枪手瞄准的是绷紧的弩弓一侧的尾部射出的。如果是平时,这子弹最多将这样的韧木弦弓击破一小块,但此时那弓几乎已经被绷到了极点。于是那弦弓的尾部断了,断裂后的弓尾带着钢弦往后绷弹而出,正好回弹在低头瞄射的高手脖子上。细细的钢弦切削力不亚于一个刀刃,一根血线骤然出现脖子上,几乎环绕成整个圆。
任火旺从死去的刀手身边捡起了一把刀,递给瞎子。瞎子的手指在刀身上轻轻一拂,就肯定地说道:“不是,不是这刀!这刀的刀形尖窄了些,那刺入的刀形应该比这要宽出两指,而且还应该更短些。”
52书库推荐浏览: 圆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