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_圆太极【完结】(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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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篾匠立刻很坚定地回绝了。

  “为什么?”“为什么!?”“有啥事体?”大家的问话七嘴八舌,有些乱糟糟的。

  “那些地方已经去不得了。”篾匠一点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等着,等大家都不再吵吵了,他才清了下嗓子说道,“你们要是早来一百多年,带你们去那里没问题,但是从我祖爷爷那代起,不单是我们这村子,千道岭这片山区所有的山村都定下不准去那里的规矩。”

  “早来一百多年?是我上上辈子,那辰光我住宫里享福,才没闲劲儿来这儿呢。”水油爆听篾匠说得离谱,便调侃起来。

  “住宫里你也是太监。别多嘴,听他说。”余小刺这次制止水油爆,眼中射出了锋芒般的眼光。水油爆这趟也没有继续饶舌,他多灵巧个人,一眼就瞧出什么情况下该识点趣。

  篾匠根本就没搭理水油爆的茬,继续说道:“以前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以采药和卖竹为生的,像我们家这样做竹器的都是少数。但是从我祖爷爷那辈子起,外出采药的就经常有人神秘失踪,生死不明。后来经过好多村子的人合力查找,发现失踪的人都是进到悟真谷中。而且后来不单悟真谷进不得,就连嫁贞林、海际井那一片地界也去不得了,在那里也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有从那里侥幸出来的,说是那里的树林、道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到了那里面就像不见了天日,没有了方向。从此,这里的人家便不再采药,只卖竹,并且大都像我家一样开始学着做竹器、卖竹器。”

  祝篾匠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些很有些震慑的话说出后,面前的几个人竟然显出难抑的兴奋。

  “路远吗?要不你给我们画个路线图,我们自己寻着去。”周天师说。

  “看怎么说了。要是算直线距离,也算不得远,可要真到那地方,连绕带弯的,下谷上岭还真不近。”

  “路好走吗?大概要走多长时间?我们得把吃的带足了,饿着可怎么办。”水油爆问这话估计是要盘算下要带上多少酒,再往山区里走,可是没地方买到酒的。

  “从火灵桥到海际井这段路虽然没出什么怪事情,还是老线儿,但是这么多年没有人走了,杂草树木丛生,加上山石泥土的流失,我估计也没那么好走了,没个两天恐怕走不下来。海际井往那一段,我听老人们说,那个以前侥幸从里面逃出的人整整走了有六天。再往前我就不知道了。”

  柳儿在旁边一直都静心地听着篾匠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这个看上去很朴实忠厚的人有些言不由衷,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出来。

  “还有其他路吗?”柳儿用的是纯正的官话,她怕篾匠听不懂。

  “没有。”话虽这样说,但柳儿还是从篾匠的眼神中看到闪过一丝慌乱。

  “那好,我们准备些东西,吃过饭就上路。”鲁承宗这话是对篾匠说的。

  篾匠回身叫来一个远处的小小子,让他回到村里叫家里准备饭。然后回头对鲁承宗说:“你们要准备些耐饥的,像笋干、苞米青豆饼。水倒不用,沿途都有山泉溪流。要有竹片棒子,走老路开路用,那东西劈枝断叶比刀还好使。再准备些篾足兜,沿继虚河走的话,绑脚底既防滑,又不容易被碎石崴脚。这些家里有的你们就拿着,少的我给现做。”

  说完这些,他就不管鲁承宗他们了,回身坐到原来的地方教小小子们编竹器。

  饭菜很快好了,都是山里的土产,笋干、蘑菇、山药之类的,主食是竹筒苞米饭。祝节高没有把鲁承宗他们往村里让,饭菜是一群丫头、小子给端到场子上来的。

  大家也没介意,拿起东西就吃。这些都不是讲究的人,又一路干粮吃腻了,这些简单的饭菜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柳儿端着一筒苞米饭坐到篾匠的旁边。篾匠始终认真地编着竹器,没有抬头。编制的竹器是个篾笸箩,柳儿听说过篾匠编制的手艺和速度。这样一个普通的笸箩已经编了许久,他这是在用这事掩饰自己躲避什么。

  “这些孩子好乖巧,女孩儿水灵,男孩儿机灵。住在这样的地方真好,像神仙地儿似的。要一直能守着这样该多好!哎,祝大叔,你真不想知道我们要去那里干什么?”

  篾匠低着头,无声地摇摇脑袋。

  “有好多事情上辈人说不能做,是不想后代吃苦受罪,就像你说的不准往那悟真谷里去的规矩。可要是这里山不再绿,水也不再清,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没吃没喝了,你会不会闯到悟真谷里去为他们找新的村庄。”

  篾匠不作声也没有摇头。

  “你的想法我不知道是怎样的,兴许好些事你比我们更清楚,我也不多说。只是告诉你,我们做的事,目的和这差不多。”

  篾匠站起身走了,往竹林深处的看不到的村庄走去。

  一直到鲁承宗他们上路,篾匠都没有再露过面,只是让人送来了他们路上要用的东西和一张草草手绘的路线图。

  从路线图上看,出了山坳,应该沿山脚的小路往南,然后绕过左边的山岭子转回来朝东北方向走,过了一个两道岭相夹的岔口往右没多远,就可以到火灵桥了。

  但刚出山坳,鲁天柳就停住了脚步:“等等,我觉得还有人会来。”

  大家都有些懵懂,只有周天师微微牵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有两三袋烟的工夫,余小刺他们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但柳儿却始终坚持再等等:“会有格人来哉,莫急,不会耽搁阿拉这厢辰光。”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好像早就有这样的结果,从在场子上与篾匠交谈后就有。她觉得是自己从人的神情和行为看到了心里,这大概是《玄觉》对她潜能的某种发掘。

  就在柳儿话刚说完的同时,一个瘦长的身影出现在进出山坳的路口,那是篾匠祝节高。

  祝节高的装束很特别,腰里缠了一捆蔑条,手腕、小腿处是竹片做的护围。戴一顶没收边的斗笠,四周全是蔑条支棱着。后腰挂着一把乌钢腊木把的砍刀,这是用来砍竹剖竹的,胸前的衣服上有两个横着的布袋,里面插着一把细长的蔑刀和一把方形的刀片,这是用来剔篾片和刮毛刺的。做竹器活计一般都是坐着,工具放在胸前最趁手。

  “在等我?”篾匠问。

  “在等你!”柳儿说。

  “知道我会来?”

  “也许,但不知道你为什么来。”

  “因为你们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坏人?”柳儿笑了。

  “因为坏人早就来了。”篾匠也笑了。

  这句话让一些人脸色陡变,心如雷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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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掏出个小的遁甲盘,这锡制的遁甲盘虽然小,却很灵敏准确,是水油爆在江郎山下买酒时,从旧货摊上顺手牵羊弄回来的。后来发现自个没啥用,柳儿又正好喜欢,便让柳儿给自己买了两瓶三江大曲,把这风水盘给了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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