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庆摇了摇头:“没有,他不在家?”
李红棠焦虑地说:“这可如何是好,阿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上官文庆说:“红棠,你莫急,我们分头去找。”
李红棠心想,只能如此了,便朝他点了点头。
李红棠想,冬子会不会在阿宝家。她敲开了阿宝的家门,开门的是疲惫的张发强。张发强嘴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见到惊惶的李红棠,就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说:“红棠,你怎么啦?”
李红棠说:“冬子在你家吗?”
张发强摇了摇头说:“不在。”
李红棠喃喃地说:“他会跑哪里去呢?”
张发强朝里面喊了声:“阿宝,你给我出来——”
阿宝听话地跑了出来。
张发强问他:“今天你和冬子在一起玩了吗?”
阿宝眨了眨眼睛:“上午我们在一起的,在河滩上玩堆石子,下午我就不和他在一起了,我看他回家了的。”
……李红棠在镇街上挨家挨户地问,没有人知道冬子的下落。
上官文庆也找了很多地方,没有找到冬子。李红棠和他在家门口汇合在一起。上官文庆显得十分无力。
李红棠对他说:“文庆,你赶紧回去吧,你不回去,你妈姆又要着急了,我再想想办法。”
上官文庆说:“我和你一起找!”
李红棠说:“不用了,你赶快回去!”
上官文庆还要坚持,李红棠发火了:“让你回去你就回去,罗嗦什么!你要不回去,我再不理你了!”
上官文庆从来没有看过她发火,吓得浑身哆嗦,转身就走了。
李红棠心里哀绵地说了一声:“可怜的上官文庆——”
李红棠突然想起了父亲李慈林,他曾经带冬子到李家大宅去过,今晚,父亲是不是把他带到李家大宅里去了呢?李红棠往兴隆巷走去。自从亲眼见父亲杀人,想到他就恶心,根本就不想看见他。现在,她却要去找他,为了弟弟冬子。李红棠内心饱受着煎熬,命运把她折磨得焦头烂额,面目全非。可在大多数唐镇人眼里,她宛若幸福的公主。
李家大宅的大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大门两边站着两个高大威武手持长矛的团练。这两个团练也许是从唐镇临近乡村招来的,李红棠不认识他们,他们好像也不熟悉她。
李红棠走到门前的台阶下。
一个团练凶神恶煞地说:“你是谁?这地方是你来的吗,赶快滚开!”
李红棠没有害怕,说:“我是李慈林的女儿,来找我阿弟的!”
那两个团练轻声说了会话,然后那个团练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哦,你是红棠吧,我们听说过,可是我们不会让你进去的,你爹交代过的,没有他的指令,谁也不能踏进皇宫!”
李红棠觉得好笑,李家大宅也叫皇宫,但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说:“我不想进去,我只是想知道,我阿弟在不在里面?”
团练说:“你归家去吧,不要找了,我们团总带冬子少爷在里面和皇上共进晚餐呢!”
李红棠说:“你说的是真的?”
团练说:“那还有假?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千真万确!”
李红棠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只要冬子和父亲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虎毒也不食子!李红棠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来到家门口,她又看到了上官文庆坐在门槛上,便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我不是叫你归家去吗!”
上官文庆站起来,他手中提着一个包袱。他轻声说:“红棠,我归过家的,喝完药,我就出来了。”
李红棠气恼地说:“出来干什么?”
上官文庆说:“我给你送吃的东西,我晓得,你辛苦了一天,一定饿了,就让妈姆做了点吃的,给你送来。你看,还热着呢,你快拿进屋吃吧。”
李红棠的眼睛一热,心里十分感动,可还是凶巴巴地说:“你是我甚么人哪?谁要吃你的东西,还不快拿走!你为甚么要像鬼魂一样跟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求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了,好吗?”
上官文庆什么也没说,把手中的包袱放在地上,就离开了。
李红棠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小背影,心里说不出有多酸楚,眼睛也湿了。她提起地上的包袱,进入家中。她把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上,点亮了油灯。包袱里面是一个粗陶的煲,打开煲盖,一股香味随着升腾的热气飘了出来。她定眼一看,煲里盛着米粉,米粉上面还有两个煎得焦黄的荷包蛋。李红棠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文庆,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做,能有甚么结果?”
起风了,寒风呜咽地刮过街道,传来噼噼叭叭的声音。
李红棠的心又一阵抽紧,她担心着什么。
那一桌的好菜,大鱼大肉,冬子看着没有胃口,他已经没有饥饿感了。他心里惦念着姐姐李红棠,不知道姐姐回家没有,有没有把母亲带回家,要是回家就能够看到姐姐和母亲,该有多高兴,那才是他想要的幸福。
饭桌上坐着三个人,李公公坐在上首,李慈林坐在右侧,冬子坐在左侧。李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冬子,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冬子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吃着东西。
李慈林说:“皇上,这孩子不懂事,你老人家可不要记怪他哟!”
李公公用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一家人说两家话,老夫怎么会记怪冬子呢,你瞧他眉清目秀的,多招人喜欢哪!”
李慈林诚恐诚惶:“多谢皇上看得起他!”
李公公呷了口酒,神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冬子的脸,叽叽地笑道:“慈林,老夫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慈林说:“皇上有甚么吩咐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李公公叹了口气:“唉,老夫还能活几年!在老夫百年之后,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本来嘛,想从亲房那里挑个孩子过继过来,可是那些孩子没有一个老夫看得上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不能大用哪!”
李慈林心里扑扑乱跳,“皇上的意思是?”
李公公又伸手摸了摸冬子白里透红的脸蛋:“啧啧,还是冬子可老夫的心哪!慈林,你要是同意,就把冬子过继给老夫吧,老夫也不会亏待你们,老夫百年之后,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们的,谁也拿不走哇。”
李慈林听完他的话后,呆住了,仿佛被天上掉下来的金银财宝击晕了脑袋。他心里想的只是有了权势后能够顺利复仇,根本就没看那么远,想那么多。李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用些不可想象的东西,使他死心塌地。
李公公笑着注视他,“慈林,你意下如何?”
李慈林缓过神来,“扑嗵”跪在李公公的脚下:“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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