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星瞳飞快地点点头,“谢……谢谢!”他看着卷毛男快要喷火的眼睛以及他身旁那只呲牙咧嘴的鼬獾,小心地从他拳头下拉扯出自己的登记证,在走出几步远后又回过头来,“顺便……友,友情提醒,黑,黑市里那些……促,促进剂……都是假的,有,有副作用,以,以后别……随便尝试。”
左两年右两年算算整四年,这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才能熬到“一等”,事实上,从训练营出来的毕业生多数都只能混到二等,毕竟很少有人过得了极其考验体力和心智的升级测评考,能被认证为次席的哨兵向导已然千里挑一,就更别说从次席到首席的魔鬼级别的模拟实战考了。坊间甚至一直流传着曾有力不从心者直接晕厥在考场,醒来后得了严重精神后遗症的极端案例,而整个军事管理学院历史记录上能从次席升到首席的哨兵或向导,那可真的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不过,姓林的人竟然就占了三个——父亲、儿子、女儿。
到底是虎父无犬子啊。莫星瞳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只留有模糊身影的父亲。他摇摇头,不愿再多想下去。
“接下来是你们的提问时间,6分钟,3个问题。”林索宇的宣讲结束了,他的微笑也消失了,好像在这类走过场的宣讲会上多花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生命的浪费。
可是对于所有向往进入学院成为他的学弟学妹的粉丝来说,这宝贵的3个问题是可以用决斗来争取的。果然,前排的两个姑娘为了争夺第一个提问权就没能管住自己暴躁的精神体——两只猛禽扑腾着坚硬的翅膀呼啸着穿过人群,再飞回来的时候一只翅膀折了一只胸脯被啄地鲜血淋漓。
林索宇的脸上已经不仅仅是没了微笑。
“停下!都给我出去!”
莫星瞳感受到了来自首席哨兵的怒意、威慑力、还有……过盛的烦躁。尽管声音低沉,但林索宇身为少将,平日训练年轻哨向时就一丝不苟,身为一个高级军官的威严自内而外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两只猛禽消失了,就算再任性花痴,粉丝们也不希望被自己的偶像及未来的绑定对象讨厌。
莫星瞳心念一转,没有来得及多加思考,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触丝……
林索宇确实有点烦躁,好吧,是非常十分要命的烦躁。这种征兵的小事本来用不着他出面,每年都由他的助手、一位优秀的次席哨兵——高宝臻替他操作。要说高宝臻的个人魅力已经足够打动有能力来应征的年轻觉醒者,但今年就因为父亲林辉剑的一句话,林索宇却不得不亲自出马。
“小宇,没有绑定向导的哨兵永远成为不了最优秀的哨兵。如果你在军营里实在没有看中的,那就去看看这一批新鲜血液里有没有值得培养的吧。”
其实林辉剑一年也就说这一次,原本林索宇也不是很在意,以为他父亲说说而已,哪知林统帅直接下令军管院,要求今年所有的征兵启事全部用宝贝儿子林索宇做形象代言人,于是,在大众视野里即神秘又不神秘的林索宇只好无奈地站到了舞台中央供人观赏,外加顺便选秀。
他对这样的“抛头露面”简直讨厌极了,尤其是那些大胆直白的三等、二等向导们胡乱戳刺他的精神壁垒,恨不得立刻能在他的意识里留下自己的倩影和气味。前一场演讲时防不胜防的他只能放出他的精神体——一条名为赤徒的喷火龙,吐吐火舌吓唬吓唬那些不要命的向导们。瞧瞧刚才那两头叽叽喳喳的笨鸟!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精神体!该死的,又来了!这些自不量力的向导!总以为他们的气味很特别,他们的安抚会奏效!快滚!首席哨兵的精神领域是那么好侵入的吗?赤……徒!等等……等等!这是……谁?!
莫星瞳绝对不会想到那面坚固如监狱围墙的精神壁垒竟然被自己找到了一个空隙,他就像一根缝衣针扎进一个脆弱的蛋壳,意识裂缝如蝴蝶效应般划开,他战战兢兢地探入,顺道安抚着那些细碎杂乱的思绪,轻盈如羽毛,温柔如和风,只是再深入一步却发现堆积如山的乱象让他无从下手——首席哨兵的压力果然难以想象的大。
“索宇!林索宇!”
有人走上演讲台假装帮林索宇整理了下电子屏,焦急的呼唤声终于把出神的林索宇叫了回来。
“刚才这位可爱的小姐姐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他的得力助手高宝臻的声音灌进耳朵。林索宇关闭了自己的精神壁垒,认真听完问题并回答了问题,接着又回答了一个。在最后一个问题被问出之前,他突然大声问道,“刚才那个安抚者是谁?”
鸦雀无声。一半人没听懂这句话,一半人惊讶地揣摩着隐匿于他们身边的高手。
林索宇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表现出恼怒,而是好奇,或者说是他太惊讶了。这个礼堂里别说没有也不可能有一个首席向导,连三等以上的都寥寥无几,那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如此轻易地进入了他坚不可摧的精神世界?可怕的是,他并不排斥那些细巧的精神触丝,就好像干涸不平的尖石被山涧的无名清泉抚触浇灌,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整个人却突然平和了不少,他甚至不再厌烦这场宣讲和那三个毫无意义的的问题,这太不可思议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
林索宇立刻朝自己的10点钟方向望去。一个体型如猛犸象的大块头晃动身体举起一只手,他对视着林索宇疑惑不解的目光,兴奋地嚷嚷,“是我!我举了三次手了!林先生!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得先声明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叫曼尼!”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个从身后努力探出的黑发脑袋猛一使劲塞了回去。
惊鸿一瞥之下,林索宇只看到半张瘦巴巴的被挤成猪肝色的脸。由于那个叫曼尼的用力过猛,猪肝脸在空中无助地抓了几把后跌倒在地,并由此引发了一阵多米诺骨牌式的集体摔倒,抱怨咒骂声四起,林索宇再次不耐烦地回道,“说吧,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征兵宣讲会在吵吵闹闹中结束了。门口的报名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林索宇已从后台的快速通道离开。一些年轻的预备兵们相当聪明地直奔贵宾停车场,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可以直接拦截到林索宇一行人的悬浮车。据说首席哨兵本人并不介意签名合照——实在不行,那个次席哨兵也挺帅的。
“你刚才怎么了?”随行的高宝臻跟上健步如飞的林索宇。
“没什么。”林索宇的脸上却写着怅然若失四个字。高宝臻皱着眉停下脚步,林索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对好友说,“有个人,确切说是有个向导,”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我竟然不排斥他!他进了我这里!”他放低声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不可能!”高宝臻的第一反应不难理解,“那个预言说的可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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