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_衰花闲草【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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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丫鬟装着鸡汤出门后,裴全何一路跟着,看见门口的小李子,他就知道自己找对了。趁那丫鬟和守卫交涉的空当,裴全何偷潜了进去,拍了拍小李子,小李子正要开口大叫,被他一把捂住嘴,打晕了另一名小厮,一门拖入房间。

  红拂一听见响动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赔钱货?”四周静默无声,就在红拂以为自己听错了,才听见一声尴尬的男声在角落响起,“……是我——”红拂欢喜地跳过去把他抱住,“还好你来了。”红拂开心了会儿,裴全何害羞了会儿,两个人都想说话,红拂抢先一步道:“能先带我出去吗?有事稍后才说。”裴全何一思量,点了点头,又为难道:“我只能带走你一个人,小李子怎么办?”“有办法!”红拂蹲下去拍了拍被捂晕的小李子,见他醒转便道:“我万分感谢上次你没畏罪潜逃使我捡回了条性命,但这次我身不由及,力有不逮,报答不了你了,为今之计,你还是赶快逃跑以图生计吧!”他打开一只抽屉取出几坨银子,“你一半,我一半,如果你跑得够快,下半辈子富贵无忧了。”说毕不再耽搁,同裴全何两人飞快离开了,在半路上就瞅见谢世吾朝梅园而去了,裴全何携着他加快了速度。

  裴府,傍晚。

  正院里正进行着一场不小的争吵。妇人怒骂道,“……你这个负心汉就这样把他带回来,是置我于何地啊?”“我只是带他在这里避一避,他姨父是个衣冠禽兽,他现在没地方可去!”“他不回去客栈吗?没钱住客栈我给他钱,我给他——”说着去拉抽屉,“够了——”裴全何大喝一声,去扯那妇人,抽屉被拉出来摔在地上,金银首饰洒了一地。裴全何胸膛剧烈起伏,“芸娘,你知道即使没有他也还会有别人,你这样又是何必呢?”“我何必……我何必……”妇人趴在妆台上开始抽泣,裴全何一把甩上门大步走了,芸娘低低叹道,“我何必呢?”空荡的四壁连回声都没有,自己都答不上又怎么朝别人期待答案呢?

  裴全何走进侧院西厢,红拂累了正静静睡着,风扇动窗,裴全何关窗不及,到底让红拂被窗扇撞击墙壁的声音惊醒,他见裴全何无措地站在那儿,一抹笑意绽在微醺的脸庞,裴全何黝黑的脸陡然泛起一抹红,“你睡醒了吗?”红拂撑了个懒腰,“嗯——好久没睡这么香了!”“你……你要不要沐浴,晚饭可能要等会儿。”裴全何局促道。“好啊,只是我没有换洗的衣裳。”红拂扯着衣领嗅了嗅,“啊——一股子汗味儿,可不能再穿了,你能借我件吗?”“好,好啊!”裴全何打开房间的衣柜,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房间,里面自然是空空如也,“我,我去旁边找找。”说完慌乱地走出去,一时不察脚磕在椅子上,发出“嘭”的响声,红拂担忧地看着他,“你疼不疼啊?坐会儿再去吧!”“不疼,不疼,嘶——”裴全何飞快瘸着“不疼”的腿跛出去了。关上门,红拂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躺在床上,唉呀,生活真是美好啊!

  门“叩叩”被敲响,红拂边喊“来了”,边蹦下床赤着脚去开门,他以为是裴全何送衣服来的,没想到门外站着一位妇人,他为裴全何的家事一无所知,不知这妇人是谁,也不知她所来为何,一时没反应过来。落在芸娘眼里,以为他给自己摆脸子,她想就算裴全何真纳了他,自己也是正室,于公于私他都该叫自己一声“姐姐”,何况他现在无名无份,就敢给自己甩脸子了?如果红拂知道她在想什么,定不会忍不住骂声疯子,但是他现在毫无所知,于是礼貌地问了句,“你是——”落在芸娘眼里这简直是在给她下马威,她傲然地抬起头,“我是裴全何的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别仗着他现在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总有天你会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惨!”言下之意,就是你也总有天会年老色衰,我好歹有正室之位,你到时一无所有,今天得的意就是你明天要流的泪。红拂强忍住白眼,如果是以前他尚觉得这些女人也有自己的苦楚,但才经历了姨母那一遭,芸娘所作所为恰好勾起他的痛处,当下失了耐心,“多劳您费心,我一定会好好把裴全何拴在床上,不会步您的后尘的。”芸娘脸都青了,“你,你……咱们走着瞧!”红拂对芸娘的背影喊道,“这句话原封不云送给您!”见芸娘的身影踉跄了一下,红拂解气地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门又“叩叩”响了,红拂明知是裴全何,打开门就瞎叫道,“你有完没完啊——”把口水喷了人家一脸,红拼音瞅着喷匀了,方才收了嘴,故作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以为——”裴全何脸红地摸了摸脸上的口水,到底没舍得擦在衣服上,他转移注意力道,“怎么了,你以为什么?”红拂委委屈屈地把事情一一道来,裴全何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听完了一拍桌子,“这烂婆娘!你别介意,我这就去让她给你道歉。”红拂一看这像是要家暴啊,忙要拉住裴全何,拉扯不住,一把抱在他腰上,裴全何立马怔在原地,红拂趁机拉着他坐下。

  “你去干吗呀?打她一顿,再让她来给我道歉?我需要她道歉吗?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为不着这些事气恼多久,可她是你的正妻,你八抬大轿娶……”

  “不是——”裴全何气恼地打断红拂,面红耳赤地解释,“她不是我愿娶的,是我娘为了给我爹冲喜才娶的!”

  “那也是你娶做人家……”

  “那年我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裴全何吼道,似乎要把这些年的怨气全都吼出来,他吼完之后平静了些,道:“她比我大五岁,嫁过来时已经挺大年纪了,过两年,我爹还是走了,我渐渐懂事了,告诉娘亲我不喜欢芸娘,我喜欢的是男子,娘亲说如果我看上哪个姑娘可以娶进来做妾,男子门儿都没有!我赌着气,不肯同芸娘圆房,后来外邦进犯,圣上命我南征,我中了流矢,临死之际娘亲替我找了个男子,她说不想我一辈子连男人都没做过就去了,等我九死一生抢回条命,娘亲松了口,同芸娘提出和离,那时候受公主休夫一事的影响,和离的夫妇比比皆是,芸娘也不愁坏了名声。

  但她不肯和离,一来她年纪大了,二来……她说她照顾我这么多年,有感情了,我虽然脾气不好,她再嫁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娘亲心疼她,也舍不得,我们最终没和离。但是我早有言在先,如果遇到喜欢的,我会娶回来,同正妻一样对待。她当时同意了。

  这么多年,她像防贼似的防我,不准我留宿,不准我上花楼,我也遇上两个合适的,可她实在闹得凶,没办法,只好断了。单了些年,娘亲劝我,反正没有中意的,干脆同她好好过吧,也好为裴家留个一儿半女!我心头有些动摇了,又看不过她期盼的眼神,就和她同过几次房,她没怀得上,我又实在对她没有感觉,就僵持着,到了今天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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