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闻言眉毛一挑,看了看那高挑秀雅,身着雪白狐皮大袄的公子,有些不依不饶道:“大饮伤身,小酌怡情,莫不是傅公子瞧不起赵某人,故意找个理由推脱吧”。
“都说赵当家的为人宽厚,我家公子确是大病初愈,想来赵当家不会为难才是”。
傅博温明显有些不悦这自作主张的下人,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也不曾多言:“退下”。
“公子!”
“退下,咳,唔咳咳!”
傅博温明显是动了怒,一句话说不完便咳嗽了起来,那苍白的脸色确不好叫人为难。
自傅博温开口的那一刻起,琳琅便认出了自家哥哥的声音,只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定是不能叫他看见的。
赵牧也自是注意到了琳琅的反应,可以说就算傅博温刚才不出来挑衅他,他也会娶找他的茬,不过他现在想到了更有趣的事。
“时候不早了,拜堂成亲吧”。
赵牧口气如此随意,就好似在说‘那就开饭吧’这般简单,一场注定不平凡的婚礼以此方式展开,倒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手下盯着那边的烤肉也是半天了,现在听了这话自是迫不及待就上前准备,恨不得赵当家的马上拜完堂成完亲,好让他们大吃一顿。
“不好了,不好了,赵当家的,沈小姐不见了!”
手下突然走到赵牧身旁说道。
赵牧额上青筋跳动,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省心:“罢了,不见就不见吧,反正我也没想娶她”。
“可是,老寨主那边……”
赵牧:“再他妈废话就给我滚”。
“怎么,你也不想嫁了?”
赵牧见琳琅不知什么时候挪着小步子已经走到了台子边缘,瞬间怒火腾起。
琳琅只是因为赵牧突然走开,自己一时没了方向这才走差了,听到赵牧的声音,他便立马停住了脚步,可他又不会说话,现在也没有纸笔,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站在那不动了。
赵牧握着她的手将他带离了危险的边缘,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傅博温就在台子下面,你想去找他吗?”
琳琅听这话有些惊恐,连忙摇头。
“今天琳琅打扮地这么好看,难道不是特地为了给他看的吗?”
赵牧感觉琳琅被自己握住的手有些渗出冷汗,心情顿时有些不美妙了:“怎么,你还真是要给他看的!”
琳琅对傅博温只有兄弟之间的情义和亲情之间的渴望,从来没有想过越界,可赵牧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隐蔽的龌龊的感觉,这样他很不能接受。
“琳琅,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认识些什么人,自今日拜堂起,你就得将那些全部忘记,我赵牧才是今后会出现在你生命里唯一的人,别惹我生气,你知道我的脾气”。
赵牧的声音低沉,略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琳琅心中冷笑,赵牧这出戏唱得未免认真了些,不过还是配合性地点点头,现在傅相和樊将军的手下都聚集在此,皇上定也在暗中观察,只是赵牧一直耍花招,现在还缺少一个合适时机。
☆、第91章 琳琅遇险
“吉时到,有请新郎新娘入堂!”
寨子里不比外面, 没有多少规矩, 但看着大堂里随意摆设的金银玉器也知道赵牧花了不少心思。
妻氏都没到场,只留一个妾氏, 他赵牧就不管不顾地开始了,众人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姑娘多多少少表示有些同情, 但不曾卷入这场风波, 又或许是另一种庆幸。
琳琅被赵牧紧紧牵着一步一步走上祭祀的高台,越走越高, 从脚下透出来的空隙中他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人的身影。
“这时候还是专心点好”,
耳边传来赵牧隐忍中不悦的声音, 自己看得有些专注,险些踩到裙摆绊倒, 好在赵牧及时稳住了他的身形。
琳琅轻轻点头, 收回了视线。
到了高台上,赵牧慢慢松开了琳琅的手,从手下手中接过三柱高香, 在他面前摆放的是一套黑漆木雕的桌椅, 桌子上摆放的两个灵牌, 而旁边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周遭的氛围莫名变得肃穆庄严起来,琳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台下讨论的声音渐渐小去,不免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赵牧转过身来, 一手牵起琳琅的手,一手给他递过去三株香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给咱爹娘上柱香,就算拜过高堂了”。
赵牧的随意草率是琳琅意料之中的,典雅大方的红袖中伸出一双玉洁白净的双手,他缓缓接过香火。
“一拜天地!”
赵牧没有下跪,只是轻轻一弯腰,琳琅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忤逆他,双手交叠,轻轻拱手。
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赵牧透过红色的盖头隐约能瞧见里面人儿因紧张害羞而变得粉嫩的脸庞,他的嘴角上扬,心情很是愉悦。
“不许拜!”
赵牧嘴角未成形的弧度因为这个突兀的声音僵硬在了脸上,他眉头忽地紧锁,转身看向来人,他早知今日婚礼不会这么顺利,只是想过千百遍,也没料到第一个会来阻止的人竟然是她。
“你来这干什么?”
“……干什么?这是我的婚礼,你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沈月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她一把推开前来安慰的下人,一身大红喜服上深深浅浅不知染了些什么,形容凌乱不堪,若是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些许血腥味,沈月眼中包涵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但也不减她此刻凌厉的气场。
关冥等人见此也不表态,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赵牧的什么把戏。
赵牧倒是不慌不忙地牵起琳琅的手,似是在打量着什么稀世珍宝,眼神温柔宠溺,:“你的婚礼,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再去看沈月一眼。
“你明明答应过我爹!我爹……”沈月从未料到赵牧会悔婚,有些不知所措的呢喃着,她看着堂内那些人打量的目光,脑子里、眼睛中闪过的画面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堂上的两人,语气十分不善:“……我爹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
赵牧闻言握着琳琅的手一顿,他有些讶异地看着沈月:“老寨主……死了?”
想起家父的死,沈月悲愤的情绪似又是被点燃到了一个高度:“就在婚礼之前不久!”
赵牧与阿爹谈话一夜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阿爹了,阿爹为人阴鸷孤僻,一向寡言少行,她虽奇怪阿爹为什么婚礼前夜没有找自己谈话,却也没有多想,当她还沉浸在大婚的喜悦中的时候,却忽然有人告诉她阿爹死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至亲竟在一夕之间就没了。
今天她站在堂上看见那个贱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她没有死,那些被她买通的喜娘也不见了踪影,所以这一切都有可能是那个贱人为了报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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