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景宁再一次看向他的时候,容祁又慢慢开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如此,萧公子可还要问其它的本侯对三殿下的看法?”
容祁和萧景宁的会面算是不欢而散,其实对于萧景宁约见的目的,容祁在见到萧景宁的时候就有所猜想,萧景宁早在两年前就跟随在皇三子容安身边,对容安可谓是忠心耿耿。在未经容安允许的情形之下,萧景宁是绝对不可能私自约他见面的。虽然现在的他已经被逐出皇族,但他母后娘家的势力还在,他以前的人脉还在,若是三皇子能够招揽到他,定然也是一大助力。
所以,萧景宁会将他这个前太子约在别月楼见面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容祁之前并不是没想过要与他们虚与委蛇,但依着萧景宁的聪明和容安多疑的性子,想来是与他们纠缠不了多长时间的,到时候他不仅浪费了时间,还弄得两面不是人。
如此,倒不如正大光明的战上一回。
容鸣远离京畿,还拿到了龙符,这便是这一阶段他取得的最大胜利。
容安有心天下,但他却放不下京中的富贵荣华,他的拉帮结派便是最后埋葬他的坟墓。
容祁的心情不好不坏,离开了别月楼。
容祁离开不久,容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别月楼的包厢中,他从二楼往下看,刚好看到容祁带着小平子离去的背影。
萧景宁慢慢走过来,与容安并排站在窗棂边,容安转过头,低声问道:“他怎么说?”
萧景宁眉心微凝,他下意识的不想把容祁说的原话告诉,他沉吟了一瞬,开口道:“不愿。”
容安放在窗棂上的手紧握了一下,他望着渐行渐远的容祁的背影,冷声道:“早就料到了,不过他已经被逐出皇族了,想来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以后就不用管他了。”
萧景宁听着容安的话,下意识的又想到了容祁说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更古怪的是,他竟然诡异的认同容祁的话语。
萧景宁抿了抿唇,出于谋士心理,他还是开口道:“容侯爷背后还有异姓王苏家,还有侯爷夫人所在的李家,还有一些支持他的朝臣,容侯爷手中的势力,不可小觑。此外,八殿下是陛下亲子。”
容安笑道:“景宁你就是这般小心谨慎,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容祁已经与皇族没有关系,这些势力现在都支持他又如何,他们总不能支持一个绝无可能的前太子吧?至于老八,他已经远离京都,便是手握龙符又能如何,北疆战事将起,没有几年是完不了的,等他平息战乱回来,早就尘埃落定了。他们手中的力量还不是得落到我的手里,便先让容祁保管一段时间也无妨。现在,咱们也不用在这里杞人忧天了,先去喝上两杯,放宽心再说。”
萧景宁见容安这幅志得意满的模样,他其实也不确定,这个人真的是师傅说的明君,师傅让他下山辅佐这人,真的是正确的?
跟了容安两年了,容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与容安相比,他觉得容祁才更像是明君。
说句实在的,容安除了运气好些,会做些不羁的诗词,女人缘不错,他着实没有看出他哪里有成为明君的潜质。
萧景宁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容安渐行渐远的背影,精致澄澈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类似于迷惘的神情来。
希望师傅没有算错罢!
萧景宁眼睑微沉,抬眸追随容祁远去的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看到容祁回头对着他笑了一笑,萧景宁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萧景宁疑惑的歪了歪头,手指慢慢抚上心口,细细感受着心口陌生又熟悉的跳动。
萧景宁之前见到容祁的时候,其实很想问他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可是,这分明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却是第一次让他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容祁可能不知道,萧景宁在与他相处的短短的时间里,曾一度心不在焉。若不是一直谨记着他的职责,他怕是……
容祁带着小平子一路往侯府走,没走多远,便见无数的书生往城西的方向跑去,容祁看着众多匆忙的书生,转头问小平子:“他们这是怎么了?”
小平子立刻道:“侯爷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奴才先去问问。”
第6章 废太子谋略5
小平子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给容祁带回了确切的信息。原来是城西有个斗诗大赛,据说胜出者能够获得孙大儒手写长乐赋一篇。
孙大儒是当世名家,功于诗词,擅长琴画,随手一曲,便是绕梁之音,随意一画,便是传世之作。诗词更是被人竞相传唱的存在。可以这么说,孙大儒在文学艺术方面的造诣,属当世之最!
说起来,这孙大儒还是原主的授业老师。
小平子小心翼翼的守在容祁身前,就怕他被人冲撞了。
容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斗诗大会,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小平子苦着脸和容祁一起去了城西,彼时斗诗大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学子们已经开始酝酿情绪,就打算在斗诗大会上一展才能。
容祁和小平子隐没在人群中,看着踏上高台的学子们,这些学子都是寒窗苦读十数载,准备在两月后下场科举为国效力的,斗诗大会只是他们平步青云的基点,若能借此扬名,自然对他们的将来有着无限的好处。
容祁记得,前几届斗诗大会的魁首都是容安,容安做出的诗被人大肆传唱,例如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再比如,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再例如,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以及明明妻妾成群,却偏生作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然而,这些诗词风格多变,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作出来的。
容安一个生在帝都,长在帝都的皇子,穿的是锦衣玉袍,吃的是山珍海味,哪里来的那么多愁绪?
看过原籍的容祁知道,容安和他一样,也是借尸还魂的外来者,前世的容安是宅男,空有一腔野心抱负,却没有施展的机会。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容安所谓的才华都是他那个时代流传的经典,是读书人都会背诵的古人的大作。
所以说,容安就是个彻底的抄袭者,他现在得来的荣誉和美名本不该属于他!
容祁眉眼微凝,既然是抄袭,那么他对原作者写诗作词时的心绪和要表达的思想是知之甚浅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容祁想起,书册的后部分记载了一些诗词,一些来自后世的夺舍者经常盗用的诗词!
也许,容安比预想中更好对付!
用原籍里的话说,就是不作不死,他自己作死,都不用别人推波助澜。
在容祁思考能怎么用最简单的办法处理容安的时候,斗诗大赛已经开始了,台上的青衫儒生个个才华横溢,对诗词的运用极为灵活,花费的时间虽然长些,但句句经典。
最后斗诗大赛的胜出者是一名三十开外的男人,他着一身灰白长衫,拿到孙大儒亲笔抄写的长乐赋的时候他几乎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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